琉婪皇朝。
婪京。
皇宮正殿。
一場大朝正在舉行。
文武百官皆衣華服、佩美玉,冠冕整齊,魚貫入殿。
丹墀之上,镂刻無數華美圖案的寶座,終葵氏這一代君主正襟危坐,十二冕旒低垂,遮蔽其面容,望去如淵如嶽,威嚴深重,有君臨天下之儀。
皇帝頭頂上方,一面巨大的水晶鏡高懸,鏡中霜雪混沌,未曾照出絲毫影像。
隻不過,鏡光粼粼間,在場君臣,心中亦是冰清一片,浩氣朗朗。
此刻,皇帝手中拿着一張皿底金字的信箋,正平靜的俯瞰着下方。
待一名吏部侍郎出列禀告完諸多政務,皇帝這才淡淡開口:“重溟宗聖子裴淩,日前派人前來婪京下戰帖。”
“将于覆葉原與朕一較高下。”
聞言,文武百官都是一怔,旋即紛紛勃然大怒:“此子猖獗!區區一個聖子,連宗主都不是,竟敢挑戰陛下,簡直自取其辱!”
“不錯!陛下何等身份,何等修為,便是重溟宗當代宗主前來,也必定铩羽而歸,小子敢爾!”
“哼!這個裴淩,少年成名,便不知天高地厚,難不成以為我皇朝是蘇離經,事事處處縱容他?!”
“魔宗荒唐無道,教養出來的子弟也是暴戾恣睢,這聖子,恐怕以為普天之下皆是重溟宗。”
“陛下萬萬不可理會,否則便是自降身份!”
“正是如此,陛下,微臣願代為前往,誅殺此魔!”
“臣亦願往!”
“臣請戰!”
“臣附議!”
群臣群情激奮,個個怒形于色,丹墀上,皇帝卻始終神情平靜,他微微擺手,整個朝堂瞬間安靜下來。
皇帝側首,望向一名站在諸臣前列的儒雅老者,問道:“吳太師,你認為如何?”
那老者錦袍玉帶,頭戴三梁進賢冠,面容端方,正氣凜然,雙眸湛湛,正是第四次擔任太子太師的吳寄湘。
其緩步出列,語聲平淡的說道:“我朝視衆生平等,縱然是魔修,若能改邪歸正,亦是不計前嫌。”
“這裴淩出身重溟宗地界,祖上世代為重溟宗之人,從出生之初,便無選擇。”
“其驚才絕豔,年歲尚輕,若能改過自新,洗心革面,可留其一命。”
“否則,殺!”
聞言,皇帝微微點頭,爾後望向另一名氣質冷冽、不怒自威的臣子,問道:“許相,你覺得如何?”
這名臣子容貌正當盛年,白面短髯,相貌堂皇,乃皇朝這一任宰相許适甫,他聞聲出列,神色嚴肅的說道:“陛下,重溟宗裴淩,乃萬載不出的萬劫化神,其年歲雖幼,卻魔性深重。”
“非但常有屠城滅族之舉,甚至多次當衆采衤蔔重溟宗前任宗主蘇離經的夫人,絲毫不将本門宗主放在眼裡,可見張揚霸道,肆無忌憚!”
“此子眼下前來挑戰我朝,定然是認為我朝與蘇離經那個慫包一樣,毫無皿性。”
“正魔大戰初停,裴淩便如此猖獗,恐怕是魔道心有不甘,再度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