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谧。
萬仞山神将營營寨,大部分将士都進入了夢鄉,隻有輪班值守的人員在來回巡邏。
一道悲呼之聲猛然想起,緊接着一陣壓抑的聲音蔓延。
巡邏值守之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營嘯?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又一處營地中響起了哭聲。
緊接着第三處、第四處……
“營嘯!完了,營嘯了!”巡邏的士卒手腳冰涼,就在此時,天空中浮現了兩道人影,低頭望向神将營。
“淩兄,稍後如有異動,鎮壓!”
“周兄,下手勿要傷人命,都是神将營的精銳!”
“哼,能引發營嘯,何來精銳之說!”
兩位大儒正在快速交流中,一個兵士跑出了營房,隻見他未拿刀未執槍,隻是奔出了營房,捂着兇口,面露悲傷之色。
“兄弟,你怎麼了?”見對方神志清醒,巡邏将士大着膽子上前詢問。
“我……我心痛!”那兵士哀歎一聲,“不知為何,心痛不已。”
“似乎心中被挖走了一塊!”
就在兵士回答的時候,又有無數兵士面色痛苦地跑出了營房。
“周兄,且慢!”淩姓大儒攔住了準備降下家國天下鎮壓的周姓大儒,“情況不對,不像營嘯!”
“你自己看,發生異狀的都是蜀國神将營!”
兩位大儒舉目望去,隻見一道道神韻在神将營上空凝聚。
關羽、張飛、馬超、趙雲、黃忠……
神将虛影橫空,百裡外可見。
卧房之中,韓青竹放下了手中的筆,看向神将營方向。
隻見這些神将虛影一個個從馬上下來,即便看不清面容,也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悲戚之意。
這些或傲氣、或勇猛、或桀骜的神将,齊齊拱手,朝着東方深深一拜。
道道混雜在一起的聲音似乎低語呢喃,在每一位蜀國神将營的将士耳中響起——
“軍師……我的軍師啊……”
……
陳洛手中一顫,毛筆落在了紙上,卻未留下一點墨痕,他眼前一花,就見那紙張上青光大放,一道光影人形緩緩凝聚,落在了陳洛面前。
那人身形佝偻,卻氣度非凡,面容蒼老憔悴,眼神卻充滿了精光。
陳洛心中一動,連忙起身行禮:“晚輩陳洛,見過卧龍先生!”
諸葛亮的虛影緩緩打量了一下陳洛,伸出手,點觸那文稿,片刻後,微微搖頭,面色更加痛苦。
“後主?後主……當年子龍拼死救回,我苦心輔佐的孩兒,最終還是成了後主嗎?”
諸葛亮沉沉歎息了一聲:“半生功業皆成夢,竹籃打水一場空……”
“悠悠蒼天,何薄于我……”
陳洛感覺自己的喉嚨突然被堵了一下,猶豫片刻,拱手道:“卧龍先生,漢室雖沒,但漢家皿脈綿延不絕,數千年後,放眼神州,依然是漢室天下!”
諸葛亮再次看向陳洛,眼神中閃爍光彩:“數千年後,依然有人記得漢?”
“如何不記得?”陳洛回道,“先生之後,亦有紛争亂世,也有夷狄入侵,神洲幾度陸沉,大廈數次傾覆!”
“凜冬之時,總有不屈不撓之熱皿燃燒;危急之日,常有可歌可泣之事迹流傳!”
“驅除鞑虜,恢複中華!”
“一寸河山一寸皿,十萬青年十萬軍!”
“歸根結底,都是為那一句: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諸葛亮的臉上終于浮現了一絲笑容:“漢在人心,主公必然欣慰……”
“小友,我生之世界,當此時,天下太平否?國泰否?民安否?”
陳洛一驚,望向諸葛亮,見對方臉上隻是好奇神色,猶豫一下,最終帶着自豪說道:“先生,我來之時,我等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九洋捉鼈,長戈橫空,鐵艦布海,溫言在口,大棒在手,百姓安居,黎民樂業。”
“複興強漢之偉業,不遠矣!”
諸葛亮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随後,他擡頭望向天空。
他的身形開始挺拔,面容開始年輕,他手中出現了一柄鵝毛扇,輕輕搖動。
“人族,蠻族……有趣……”
“多謝小友喚我來此……”
“亮當盡全力!”
諸葛亮朝着陳洛微微行禮,陳洛連忙還禮,在擡頭時,諸葛亮的身影已然不見。
這時陳洛眼前一花,從書桌上起來。
他揉了揉眼睛,發現剛才自己趴在書桌上睡着了。
又是一場夢嗎?
陳洛望着那紙文稿,那毛筆跌落在紙張之外,并未沾污文稿。
陳洛揉了揉太陽穴,突然間感覺到大地微微震動,陳洛快步走出房間,隻見東蒼城外,一道青色光柱沖天而起……
……
傳信青鳥劃破夜空,從東蒼到中京。
文昌閣青鳥閣的輪班大儒金鶴岚與朱鶴嵩立于樓閣之上,望着北方。
他們在等梧侯的傳信。
按理,今日應當是《三國演義》最新章回送來的日子。
上一章,諸葛孔明将司馬懿困在了上方谷,沒了奸臣賊子掣肘,此番蜀漢或許真能光複中原!
儒門弟子嘛,在他們眼中,蜀漢才是正統!
曹魏?亂臣賊子耳!
“來了來了!”遠遠的就看到一道青光飛來,金鶴岚爽朗一笑,“朱兄,稍後我們誰先看?”
朱鶴嵩認真地想了想:“當然是你先看了。”
金鶴岚連連擺手:“哎呀,還是朱兄先來吧!”
朱鶴嵩點點頭:“多謝!”
金鶴岚面色一變:“朱兄,你……”
“哎呀,暴躁了,開個玩笑,你先來,你先來!”
兩人對話間,青鳥落下,金鶴岚大儒取下信件,意外道:“啊,竟然是兩章!”
“梧侯威武啊!”
說着,金鶴岚掃了一眼,頓時怒目圓睜,大罵一聲:“文恥狗賊!”
朱鶴嵩歎了一口氣:“金兄,暴躁了!不過是斷章而已,怎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我來看看!又斷在哪了?”
“這不就是……”
“文恥狗賊!我要與你拼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