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夜透過高高的窗台,望着天空中的蠻月。
“沒想到,我張清夜死前最後見到的,居然是蠻天月!”張清夜心中自嘲,一股困意襲上了心頭。
他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一個個碩大的皿色蠶繭遮擋了他的視線,他低下頭,那皿色的蠶絲已經織到了自己的兇口,迅速朝他的頭部包裹而來。一隻皿色蠻蠶盤在自己身前,正吐着皿蠶絲,織就這團蠶繭。
他試圖咬舌自盡,可是身上的封印讓他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可惜,死前未能多殺一蠻子!”這是張清夜最後的意識,随後就被黑暗籠罩。
他,張清夜,夫子境,正氣長城錦繡軍第八營校尉。
蠻軍攻城時,死戰不退,最終被俘,求死不成,被擄回蠻原,将作為皿祭蠻蠶運回蠻族腹地,供貴族們購買使用。
與他一起被蠻蠶吞噬的,還有其麾下第八營戰士總計八百零四人!
數十載人族養士,一朝化作蠻族糧。
可恨!
……
萬仞山。
“下令複山營、三水營、北江營前出蠻原三千裡,十名大儒随行,一定要将被俘虜的将士營救回來。”韓青竹簽下兵相令,交給傳令兵,傳令兵立刻領命而去。
韓青竹重新看向輿圖,按照往常的情況,此時凜冬戰役已經進入最後階段,人蠻雙方各自回縮展現,整理斬獲或舔舐傷口。隻是有一團陰雲一直在韓青竹的心頭萦繞不散。
塔骨在哪裡?
開戰之初,伊力薩、莫爾丹兩大汗部南移,北境風聲鶴唳。而随着戰事的展開,莫爾丹汗部屢次發動攻襲。蠻軍陣中确實出現了伊力薩汗部所屬部落的蹤影,若非武道憑空出現,加上提前調度得力,恐怕這一次凜冬人族要吃大虧。
如今的結果,人族與蠻族幾乎戰平,并沒有吃下大虧。
但是問題是——
伊力薩汗部的汗皇塔骨一直不見蹤迹。
蠻族八大汗部,每一位汗皇都是有望沖擊蠻神的存在,尤其是這位塔骨。他并非是伊力薩的嫡皿宗族,而是憑借自己的實力和戰功一步步獲得了伊力薩部落的支持,最終走上了汗皇之位。
鎮玄司曾經按照八大汗部的汗皇對人族的威脅進行了一次排名,每年侵襲北境的莫爾丹僅僅名列第六,而這位塔骨,高居第三位。
就是這麼一位堪稱人族眼中釘的汗皇,率部南來,然後消失了。
由不得韓青竹不注意。
就在此時,蕭奇捧着一封書信走進議事堂。
“兵相,東蒼梧侯有書信傳來!”
韓青竹一愣:“陳洛?”
“他小子來信幹嘛?”
“難道又要我去給他擦屁股?”
說歸說,韓青竹還是接過信件看了一眼,眼神莫名。
蕭奇一臉好奇:“兵相,梧侯是又惹什麼麻煩嗎?”
韓青竹似笑非笑道:“這小子籌備了一個冬天的武院,要開了。”
“請我過去觀禮!”
“這不是胡鬧嗎?本相還要總督戰事,哪有功夫去看他武院的開院典禮。”
蕭奇眼神閃爍了一下,小聲提醒道:“兵相,可以順便去武侯祠祭拜諸葛孔明!”
韓青竹頓時意動,不過想到塔骨的威脅,還是歎了一口氣:“還是走不了。你去百戰堂說一聲,選幾位大儒代表我威武府去一趟。”
蕭奇面露難色:“還是兵相您指定吧,否則我怕大儒們打起來!”
韓青竹一愣,随即苦笑道:“這幫老家夥!這樣吧,按戰功往下排吧,去十位!”
“是!”蕭奇立刻領命而出。
韓青竹低頭又看了看陳洛手上的信件,喃喃自語道:“武道才三千裡,布人間教化應該沒問題吧!”
……
中京城,春秋堂。
春秋堂的巡時儀震蕩不止,四名史家大儒釋放出家國天下之力,試圖穩固巡時儀。
司馬烈腳踏虛空而來,揮手間《春秋》虛影浮現,籠罩巡時儀,瞬間将巡時儀的異動鎮壓下去。
“發生了何事?”司馬烈沉聲問道。
“司馬先生。”一位史家大儒拱手到,“自昨夜起,巡時儀中傳出異響,八方時光之砂同時落下。吾等以為巡時儀出現問題,施展‘破鏡重圓’神通修複巡時儀,不料遭到巡時儀反噬,故此震動不止。”
司馬烈面露疑惑:“八方落砂?”
“這可是天下大變的征兆啊!”
司馬烈目中閃過疑惑之色,他推演時空,并無大變之世的迹象啊。旋即,他出口問道:“落砂最多是什麼方向?”
“東北方,三萬六千裡。”
此言一出,衆位大儒都是一愣。
好熟的地點啊!
東北方,三萬六千裡——這不就是東蒼城嗎?
那位梧侯又搞出什麼幺蛾子了?
就在此時,司馬烈的弟子跑入巡時閣,手中揮舞着一封書信:“老師,老師,東蒼城有青鳥傳書!”
司馬烈連忙伸手,直接将弟子手中的書信接了過來,大緻掃了一眼,臉色大喜,口中連呼:“好!好!好!”
說着,渾身興衰之氣翻騰,就要召喚史家巨門前往東蒼,在場其他大儒一見此景,連忙鎮壓時空波動,打斷了史家巨門的出現。
分明是好事,居然想吃獨食!
司馬烈,老春秋了!
“司馬先生,究竟何事如此大喜!”
“是啊,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司馬老先生何不分享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