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冰這兩天走路都是飄的。
在他的護持下,陳洛詩成開道,在武道通天路中開出紅塵詩道。
沒趕上李青蓮,沒遇上蘇坡仙,但是,他守到了陳紅塵。
那首《江湖行兼贈冷寒冰護持摘星樓》的手稿被他珍而重之地挂在了自己書房的正中,時不時就請幾位老友來觀賞品評一番。
那位拒絕用大儒文寶和他交換值守資格的大儒據說已經氣得兩日沒有吃飯了。
哎,都是大儒了,得失心怎麼那麼重。
怎麼進入正心境!
多年老友了,改天一定要好好勸勸他,請他過來觀摩一二才行!
……
自從兩日前陳洛在摘星樓開紅塵詩道,一時間中京城詩風大盛。
而且這股風氣正随着關于摘星樓的事件向整個大玄傳播開去。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無數年輕人仿佛聽到了振聾發聩之聲,反省自身的哀怨之态,重新振作,要做那引領風騷數百年之人。
而紅塵詩道,随着有人随後又做出紅塵佳作,得到天降紅塵氣的獎勵,瞬間打通了一條經脈,立刻在本就熱火朝天的氛圍中又添入了一把新柴。
無論是儒子文士,還是販夫走卒,都在絞盡腦汁,想要作出新的紅塵詩。隻是可惜,佳作寥寥,大部分都是打油詩。但是這也攔不住他們的熱情。
而在這詩風狂卷之中,又有一則轶聞悄然流傳。
據說當初萬安伯并非是要作這首《江湖行》,而是另有一首,但是那妖族白狐嫉恨萬安伯搶了它的登樓頭名,于是在萬安伯作詩時從中作梗,打斷了萬安伯的才思。
這才讓萬安伯另做《江湖令》,詩成開道。
有人曰:摘星樓白狐斷思,通天路紅塵開道。
于是“白狐斷思”的說法不胫而走,瞬間在人間傳播開來。指的是惡人想要作惡,卻反而使善人得到了更好的結果。
……
白青青推開房門,就看到跪在外面的白飛,心中也是歎了一口氣。
這白飛,是她很看好的狐族半妖之一,在白青青看來,白飛皿脈太雜,妖族修行坎坷,若是可以一心修儒,好好培養,大儒有望。
妖修大儒,論地位,不輸大聖。
原本她還打算在晶妖境結束後,帶着白飛拜訪中京名儒,為白飛找一位師父,将他留在中京。畢竟登樓次榜,正氣化蝶,這樣的底蘊足以讓那些大儒動心。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發了瘋,試圖阻撓萬安伯作詩!
萬安伯是什麼人,不管妖蠻态度如何,人族内部是否有異心,但在明面上,萬安伯現在就是人族心尖尖上的人物。
你怎麼敢當着儒生和大儒的面算計他!
你不知道儒門那張嘴,都是萬年修行嗎?
“起來吧。”白青青依然語氣輕柔,沒有流露出責備之意,“是我平日對你恩寵太過,讓你有了驕嬌二氣,心中失了敬畏。”
“你自幼多難,兇中多有不平,這我是知道的。我将你帶到身邊,驟然富貴,又讓你有了不合實際的野心,平白滋生了一些陰謀伎倆。”
“在我妖族,算計從來不是壞事,但是蠢就是求死之道。”
“你已經沒有再待在人族的意義了,收拾收拾,返回萬妖國吧。”
白飛一驚,連忙磕頭道:“少主,我還可以進晶妖境!”
白青青意味深長地望了白飛一眼,搖頭道:“以你的秉性,進入晶妖境勢必與人族再生口角,或許會有殺身之禍。還是回去吧!”
說完,白青青轉過身,重新返回房内。
望着白青青逐漸在眼中消失的背影,白飛的一顆心仿佛在無盡深淵中下墜。他明白,這一次轉身,白青青依然是天上的花朵,而他,已經墜落在了泥潭裡。
悔意和恨意瞬間湧上心頭,白飛雙眼含淚,沖着白青青的房間重重叩首……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時的陳洛正站在陳萱的床前,面色凝重。小環在一旁束手而立,不時發出低聲抽泣之聲,七個小葫蘆女娃乖乖地坐成一排,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宋退之的手指點在陳萱的額頭,微微蹙眉,片刻後,将手指收了回來。
“四師兄,我姐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宋退之微微搖頭,說道:“一切安好,神魂也正在恢複。”
“可是……”陳洛有些焦急,說道,“上一次是七天就清醒過來,這一次都十天了,怎麼沒有一點反應?”
宋退之微微搖頭:“神魂之道,最是神秘莫測。你姐姐的神魂之傷,并沒有那麼簡單。所謂邪法針術,隻是一個引子罷了……莫要着急,隻是時間長了一些而已,并沒有出什麼岔子。”
陳洛微微皺眉:“神魂之傷?那邪法隻是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