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師弟,安。”
“吾已至南荒,輾轉三千裡,曆經青丘、羽淵兩國,終于在今日,尋到南荒弘法寶地。”
“達瓦裡國!”
“達瓦裡之族,乃熊族也。其心赤誠,其力厚重,頗有少林武學大巧不工之風。”
“雖無人族頓悟之機巧,卻有漸悟之底蘊。”
“聞聽吾傳道的乃是《西遊記》中的大乘佛法,舉族歡騰,響應者衆。”
“隻歎吾一人心有餘而力不足也。”
“望少林諸位師弟不辭勞苦,前來助我!”
“阿達摩!”
寫好書信,阿達摩想了想,又補上了一句——
“心念不堅者,宜繞青丘、羽淵而行,切記!”
這一句寫上,阿達摩才覺得踏實了一些,在上面留下了自己專屬的神魂印記。
做完這一切,阿達摩小心翼翼從儲物令中又取出了一個木匣。
這是侯爺知道自己的計劃之後,專門請人轉交到自己手裡的。
打開木匣,裡面是折疊起來的一張紙。再将這紙張展開,上面三個大字龍飛鳳舞,散發着大道威嚴——
“南、少、林”
“侯爺,我阿達摩必然不會辜負你的期望!”阿達摩望着那遒勁的大字,心中暗暗發誓道。
傳正法、渡衆生、護人間!
片刻後,一道青鳥傳信劃過天空,從南荒飛向了東蒼。
……
越州。
綿延的醉星河自古流到今,多少才子佳人在醉星河上的畫舫中留下了一段段悲歡離合。
阿吉……不,現在應該叫謝曉峰,提着劍望着河上停泊的一艘艘畫舫,回憶着自己的過去。
就在一年前,他還是其中一艘畫舫上的小厮,每日裡給姑娘們提壺倒水,擦拭甲闆。短短一年時間,他已經是天下聞名的武道天驕,無論是當朝大員,還是一品大儒,都曾有招婿之意,不過全部被他婉拒。
母親的墳在醉星河中的一處小島上,那裡埋葬的都是死去的歌姬。
說是島,其實就是一片礁,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沒了。
不是他們買不起這城裡的墓地,是城裡的豪門不許!
越州,緊連着陌州,受方禮影響較深,這城中最大的豪門乃是羅家,正是方家的學生。
當代羅家家主,稱船妓歌姬,傷風敗俗,遺體不得安葬于陸地之上。
可笑!
就是這位羅家主,可是這醉星河上的常客。怎麼進人家女子卧房之時,就不覺得傷風敗俗了?
他謝曉峰,今日歸來,有兩重目的,第一重,就是為母遷墳!
“公子,可是要去畫舫耍一耍?”一名船夫見謝曉峰在岸邊站立頗久,搖着小船湊上前來,“小人可以給公子推薦一番。”
“這畫舫上哪家姑娘最美,那家女子最俏,我等可都清楚的很。”
謝曉峰回過神,微微側頭,看向那船夫,笑道:“前船三裡浪花嬌,後船三裡梅花俏。吹彈不過碧水謠,品詩最好陸迢迢。我說的可對?”
那船夫聞言,頓時愣住,随即尴尬道:“原來公子早已成竹在兇,将這醉星河上四大花魁都摸得門清啊!”
“那就好辦了。若是這四條畫舫,公子要去那條畫舫,我載公子過去,不收錢。”
謝曉峰又是一笑,這注意還是當初他說給那幫船夫的。
無非就是不從客人這裡拿銀子,事後船上的姑娘自然會有打賞,算下來還是賺的
“勞煩大哥,送我去眠月島!”謝曉峰搖了搖頭,說道。
“眠月島?”那船夫臉色一變,“那是死人的地方,去那作甚!”
謝曉峰足尖輕點,落在了小舟上,随手扔出一塊銀子,淡淡道:“掃墓,遷墳!”
船夫聞言,頓時不敢再問,連忙劃起槳來。
……
有人在眠月島給死去的歌姬遷墳!
這個消息幾乎在極短的時間内就傳遍了醉星河。
那些畫舫裡的小姑娘一個個跑到了甲闆上,四下張望。
她們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做這件事!
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死後,就埋在那片随時可能就沒有的礁島上!
很快,她們就看到了目标。
普通的小舟中,擺放着一副破爛的棺材,上面用早已準備好的彩錦遮蓋着,在船頭,站着一名器宇軒昂的年輕人,手持長劍,渾身散發着逼人的英氣。
“好俊朗的郎君!”一群女子見到謝曉峰的片刻,立刻心中一震,一個個臉泛绯紅。唯有一個小丫鬟看着謝曉峰,一臉疑惑。
但是這種情況,倒是讓有些在畫舫上飲酒作樂的公子哥心中酸味湧起,其中一名公子指着謝曉峰大喊:“給我停船!”
“歌姬之屍,傷風敗俗,不得入城。這是我羅家的規矩,你聽過沒有!”
此言一處,衆多歌姬丫鬟都對來人投去了憎惡的目光,但是認出對方是羅家子弟,一個個又敢怒不敢言,隻是擔憂地望向謝曉峰。
謝曉峰看都不看對方,随意張手一彈,一枚銅錢被他彈出,直接打在了對方的兇膛。那羅家子弟不過是八品儒生,哪裡受得住這樣的攻擊,當時就口吐鮮皿,直接被打翻下船。
“放肆!”一艘奢華的畫舫上傳來一聲冷喝,随即一名衣着華貴的公子看向謝曉峰,說道,“為歌姬遷墳,閣下自然有閣下的理由,本公子就當沒有看見!”
“但你居然敢出手傷我羅家子弟!”
“敢問是哪家子弟?”
謝曉峰看了一眼對方,立刻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羅家大公子,羅雲峰。
“不是哪家子弟,棺椁中正是家母!”
此言一出,所有圍觀的人都是一片嘩然。
原本以為是貴家公子沖冠一怒為紅顔,弄了半天,居然是歌姬之子!
一個埋在眠月島的歌姬的兒子,能有什麼背景!
那些女子的眼神都黯淡下來,而那個之前疑惑的小丫鬟似乎認出了謝曉峰,一臉不可思議。
“孝行可嘉。”羅雲峰臉色不變,淡淡道,“本公子允你在城外尋一片地安葬母親,之後來我羅家,受十杖之刑,之前沖撞的罪責就這麼揭過了!”
謝曉峰偏過頭,看向羅雲峰,片刻後,輕輕開口,說出了那句在東蒼城時常能聽到的問候語——
“傻、逼!”
“放肆!”羅雲峰眉頭一皺,當下朝着謝曉峰一指,頓時一道詩詞的聲音響起,一道碧青色的長矛射向謝曉峰。
“阿吉,小心!”那小丫鬟終于沒忍住,喊了出來。
聽到小丫鬟的喊聲,謝曉峰一愣,循聲望去,完全不在乎那正氣長矛。
終于,他在人群中找到那個對他有心意的小丫鬟,淡淡一笑,另一隻随意擡起,就像趕蒼蠅一般随意一揮,那五品夫子境凝聚的長矛就直接崩散開來。
而此時,其他人也聽到了小丫鬟的喊聲,頓時,不少人腦中都響起那個已經消失了一年的模樣清秀的小厮。
飯團探書
“諸位姐姐,我是阿吉!”謝曉峰哈哈一笑,“今日我先遷了家母墳茔,來日再将島上其他姨娘的墳塚一一遷移,未來,不會再有什麼眠月島!”
“至于什麼羅府,就是狗屁!”
此言一出,衆客人都是一臉震驚,而衆多女子則是齊齊行禮,道:“辛苦阿吉兄弟!”
就在此時,一道舌綻春雷傳來,裹挾着大儒威壓。
“好大的口氣!”
“老夫知道你,阿吉!”
“東蒼城武道天驕,論劍閣前十。”
“但是你以為你是陳洛嗎!”
“今日老夫便将你鎮壓,讓東蒼城過來領人!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做規矩!”
說話間,兩道青光朝着醉星河飛來。
此時的醉星河上,因為突然到來的大儒威壓導緻河水翻騰,一衆人都死死抓住了欄杆。但是在這翻騰中,唯有那小舟巋然不動。
船夫吃驚地看向謝曉峰,他操持着小舟,自然能感應到,似乎有一枚錨,将這小舟牢牢釘住。
“阿……阿吉公子,小老兒要跳船嗎?”
謝曉峰微微一笑:“不必!”
他看向飛來的兩道青虹,挑了挑眉毛。
“一尊二品,一尊三品,看來羅家還是有點底蘊!”
“就拿你們試劍!”
說着,謝曉峰握住劍柄,而在船夫的眼中,似乎在謝曉峰身後,還有一道七彩人影,與他動作一模一樣,但是再一眨眼,就隻見謝曉峰一人。
謝曉峰“緩緩”拔劍。
給人的感覺,是緩緩的,但是實際上,這拔劍又迅若疾風。
一道風從謝曉峰身上憑空吹起,吹散了那羅家大儒施加在醉星河上的威壓。
在場沒有人看清這一劍是怎麼刺出去的,他們隻是看到一滴滴醉星河的河水被吸到了半空,然後凝聚成了一柄水劍,随後這水劍朝着那兩道青虹辭去。
三品大儒的家國天下一觸即潰;二品大儒的家國天下不堪一擊。
随後,兩道青虹戛然而止,随即一道道皿花從他們身上綻放,這兩尊高高在上的羅家大儒直接從高空墜落,噗通噗通兩聲,落入了醉星河中。
謝曉峰還劍歸鞘,自言自語了一句:“不行,這一招打不過紀大哥!”
随後,他又擡起頭,望向城中幾處散發大儒氣息的方向,冷聲道:“眠月島的墳,我謝某人遷定了!”
“誰不服,城外三十裡大青山可以尋我!”
“二品以下,莫來送死!”
說完,小舟已經停到了岸邊。謝曉峰伸手一抓,就将那棺椁抗在了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