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寂寞啊……”
傍晚的夕陽照射在中京城,許老七騎着自己那匹老母馬,溜達在街頭。
自從八大青樓北去東蒼之後,每到傍晚時分,許老七就沒地方可去。雖然說城内的青樓依然繁盛,但是終究不一樣了。
再也沒有可以正正經經聽曲的勾欄了。
“為救李郎離家園……”許老七哼唱着東蒼傳來的曲調,可惜,不能親自去東蒼聽一聽。
倒不是許老七去不了東蒼,而是這部戲如今一票難求。據說已經排隊排到了三個月以後。之前自己的上司就說過,他們若是想看到的話,估計得等所謂的“戲班”培訓完成後才有指望。
“哎,好寂寞了……”
許老七又是一聲長歎,突然間,他看到一隊穿着統一制服的孩子跑入了街巷之中。
“賣報的?”
許老七一愣,這個點,怎麼這些報童都出來了。
有大事!
許老七連忙策馬迎了上去。
“号外号外!梧侯新作《西廂記》預約中……”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歎人間真男女難為知己,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罕見長篇劇目,正在火熱預約……”
許老七趕上,喊住一名報童:“孩子,怎麼預約呢?”
報童一揚報紙:“購買樂崖城海港股份,每股十兩,每一萬股贈送未來首演票一張。”
報童的話音剛落,在場許多人都是面色一變,許老七也是搖了搖頭:“如此算來,十萬兩才是一張票,太貴了。”
報童拉住老母馬的缰繩,說道:“這位大人,你不要弄錯了,不是十萬兩買一張票,是十萬兩投資海港!是有收益分成的!首演票是贈送的!”
“這張報紙我送你了,上面有詳細的說明。”
說着,報童将手中報紙塞入許老七的手裡,這時另一位報童走過來,解釋道:“大人,我弟弟沒有說明白。侯爺還說了,如果能邀請其他三人購買,就可以免費獲贈一張首演票。”
“大人是中京的老人兒了,理當認識不少達官貴人吧,随便找三家應該不難吧……”
許老七一聽:還可以這樣?
他急忙翻看報紙,果然在顯眼處發現了這條規則,面上露出笑容。
“哈哈哈……如此就好辦了!我這就去遊說幾位大戶人家的小姐……”
說完,許老七一拉馬缰,朝貴人居住的方式而去,隻留下了一連串的馬蹄聲。
“哒哒哒,哒哒哒……”
……
“嗚嗚嗚嗚……”翠樓之上,嬌滴滴的小姐在家中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傷心。老父親坐在一旁,看着掌上明珠,欲言又止。
“爹爹不疼我了,我就是想看戲,就是想看戲嘛!”
老父親歎了一口氣:“女兒啊,爹爹不是跟你說了嗎?咱們不是舍不得這十萬兩銀子,是因為這背後涉及了河海之争,咱們家最好不要陷進去。”
“可是楓兒、雨兒還有米粒兒,她們都有票了,就我沒有,以後她們都看看過了,就我沒看過……”小姐紅腫着眼睛,傷心道。
老父親一愣:“你是說王家、劉家還有周家都買了那什麼海港股份了?”
小姐點了點頭:“她們的丫鬟和蝶兒說的,說她們要跟着自己小姐一起去東蒼。偏偏就是我可憐,連帶着我的小丫鬟也跟着委屈。”
老父親皺起眉頭,這是一個洪鐘大呂般的聲音響起:“是誰惹我家小珍珠哭了?老夫這就去教訓!”
那老父親見到來人,連忙起身行禮,喊了一句:“爹!”
“爺爺!”小姐見到靠山,哭得更加凄慘,撲進了老人的懷裡。
“爹,是這麼回事……”那家主将事情一五一十說給老者,那老者胡子一揚,眼睛一瞪,看着自己的兒子,說道:“糊塗!這跟河海之争有什麼關系!我們家囡囡要看戲,咱們出點銀子不就行了!”
“什麼河海之争,咱們家不知道!咱們家就是疼囡囡!懂了嗎?”
家主似乎聽懂了什麼:“爹,你的意思是,我們支持梧侯,但是對外口徑是囡囡要看戲……”
“放屁!”老者氣的罵了一句,“能這麼說嗎?我們就是疼囡囡!”
“明白了明白了!這樣吧,我準備二十萬兩,給她娘親也弄一張,不對,叁拾萬兩,閨女,那些丫頭的丫鬟不是跟着一起去東蒼嗎?爹爹給你把面子掙回來,咱們家,你帶着蝶兒一起進場看!”
小姐這才止住了哭聲,雖然爹爹和爺爺似乎有别的考慮,但是自己的目的達成了。
“謝謝爺爺,謝謝爹爹……”
……
“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燕南飛!”
“曉來誰染霜林醉,盡是離人淚!”
折柳書院院首雅室中,孔天方反複吟誦着這句小令,感歎道:“陳洛這詩詞文章越發信手拈來了。這幾句看似漫不經心,卻又用幾個字描繪出了一幅送别之景。”
“尤其是霜林醉這三個字,貼切之極,和後面那離人淚相呼應……海翼,你笑什麼?”
田海翼回過神,哈哈一笑:“我是想到那一句‘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就不由覺得心頭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