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無神從離恨天傳來消息,找到了池昆侖的殘魂。
找到殘魂,至少可以謀一個“假生”。
若池昆侖能夠領悟六道輪回的真谛,甚至可以逆天改命,真正的活過來。
無論怎麼說,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張若塵将這個消息告訴了池瑤,又親自以分身,攜帶池昆侖的頭顱,趕去離恨天,将之交到閻無神手中。
……
池瑤站在朱紅色的窗棂邊。
旁邊的镂空金爐中,飄出縷縷香霧。
她性格一貫堅韌,面容清冷,沒有凡間女子的楚楚可憐,與喪子之母的黯然神傷,不知多少年前,就已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表情。。
世間能打倒她那顆堅韌之心的力量,實在太少。
張若塵來到池瑤身後,看着她略顯單薄的向下斜銷的香肩,能想象她内心絕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麼無懈可擊,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池瑤紅唇的嘴唇輕啟,帶有幾分乏力感,道:“我們總是在夾縫中求存,走在最鋒利的刀刃上,不僅有肆虐的風無情吹打,更要承受各種明槍暗箭。稍有不慎,便死無葬身之地。”
“看慣了家破人亡,經曆過毀天滅地,也見證過一座座大世界頃刻間化為劫土塵埃,萬族生靈或化為皿食,或淪為奴隸。”
“未來是否有一天,這一切也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張若塵能理解她的擔憂,如今宇宙大動蕩,他自己何嘗不是如履薄冰?
多少次險死還生?
不會每一次運氣都那麼好。
池瑤目光望着窗外火焰一般豔麗的雲霞,道:“對敵人,我們必須要狠!既然求不到太平盛世,便隻能殺,為孔樂、羽煙、紅塵……他們殺出一個安甯的修煉環境。敵人,要麼被殺盡,要麼讓他們不敢與我們為敵。”
張若塵從身後,展臂将池瑤芳香的玉軀抱住,道:“放心吧,一切有我。以我們現在掌握的力量,誰要讓我們家破人亡,那麼他一定要承受相應的代價。不,應該是更加慘烈的代價。”
“孔樂還好嗎?”池瑤問道。
張若塵道:“她随影兒去了閻羅族修行,不會有危險的。”
“閻羅族!”池瑤念出這三個字。
顯然她并不放心。
不僅是對天外天閻氏,對離恨天閻氏,也包括與離恨天閻氏關系極近的閻無神,都有不小的擔憂。
其一是因為,古之強者的集體歸來,離恨天閻氏難逃幹系。
其二在于,閻無神和張若塵本是生死對頭,卻收了張若塵之子為弟子,這其中未必沒有更深的謀劃。一山不容二虎,一個時代又怎能容得下兩個年少始祖?
哪怕閻無神如今在努力幫助複活池昆侖,也依舊沒有打消池瑤對他的提防。
将人想得太壞,固然會得罪許多人。
但,将人想得太好,卻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張若塵何嘗沒有相同的擔憂?
張若塵和閻無神惡鬥了不知多少次,甚至在他和般若訂婚那天,還斬過他一次。那一次,雖是一場公平且雙方都期待的決戰,但決戰背後,何嘗沒有藏着私心?
閻無神真的絲毫都不在意?
同是天驕,被張若塵超越,他就真能夠接受?
他若能接受,他也就不是閻無神。
一個人不可能無條件對另一個人好,如果有,那麼這個條件可能會大得不能告訴你。
正是因為對閻無神所有防備,所以當初池昆侖想去黑暗之淵,張若塵才攔了下來。
池瑤道:“量組織要徹底殺死昆侖,完全可以直接咒殺昆侖在離恨天的殘魂,為何卻偏偏留了他的殘魂?或許你和閻無神交情很深,或許此人的确值得你結交,但你想過沒有,你尚且許多時候身不由己,他呢?他背後之人呢?”
“總之,此人不可不妨。你欠得越多,未來還的可能更多。”
張若塵道:“無論未來我們的關系走到哪一步,至少這次我能看出,他是真心想要救昆侖。”
“那就找機會,還了他的人情。”池瑤道。
天邊的雲霞逐漸暗去。
谷覐一輪明月升起,懸浮在雲海之上,天空皆籠罩在銀色的光輝中。
月光下的池瑤,肌膚宛若凝脂一般,不輸月神的至美仙顔,看不出任何歲月感。
在頂尖大神中,她算是極為年輕的。
劍閣内的修煉環境,雖不如日晷。但,這兩千多年,池瑤修為提升極快,并沒有掉隊,已凝聚出十七重天宇,再進一步,就是無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