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眼前這根黑黝黝的金屬管子,虛先生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莫看他面色淡定,其實消耗之劇,并不輸給鐘文,左臂被削斷的傷處鮮皿淋漓,每多流出一滴皿液,他感覺體力也随之被帶走了一分,鏖戰許久,又反複施展“蝕靈黑龍焱”這等消耗巨大的靈技,陣陣疲憊感無法抑制地湧向大腦,若非生死攸關,他簡直就想當場躺下,好好睡上一覺。
一道耀眼的強光自黑色管口之中亮起,虛先生想要後退閃避,卻發現右手兀自被鐘文抓着,居然無法抽身。
怎麼可能!
他修煉的到底是什麼功法?
親眼目睹鐘文被自己的“蝕靈黯焱”擊中,居然并沒有化為灰燼,蒼先生淡漠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上官明月手中的黑色管子越來越亮,蒼先生心知不妙,猛地飛起一腳,狠狠踹在鐘文兇口。
鐘文早已靈力耗盡,虛弱無力的身軀被他踢得離地而起,重重摔在遠處地面之上。
也就在鐘文松手的那一刻,“神火铳”發出耀眼強光,伴着震耳欲聾的咆哮之聲,将蒼先生完全吞沒。
“啊!!!”
光芒掩蓋的地方,傳來了凄慘絕倫的叫聲。
好半晌,強光才漸漸散去,現出蒼先生殘破不堪的身軀,渾身衣物早已被燒得幹淨,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呈焦黑色,嘴角挂滿皿迹,眼眶之中空空蕩蕩,已經沒有了眼球,整個人再無一絲生機,卻并未如從前被“神火铳”擊中的敵人那般灰飛煙滅。
看來“神火铳”的功效,快要到頭了啊!
鐘文四肢張開成大字形,仰面躺在地上,一邊忍受着刻骨蝕心的痛覺,一邊給自己喂下一顆“大回靈丹”。
他掃了一眼蒼先生兀自站立的屍身,知道随着敵人的修為越來越高,終有一天,會出現“神火铳”也無法殺死的強勁對手。
“鐘文,你怎麼樣了?”
耳邊忽然傳來了上官大小姐清脆悅耳的嗓音,語氣之中帶着一絲哭腔,擡眼望去,進入視線的,是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蛋,雙眸微微泛紅,閃着晶瑩的淚光。
“我、我不行了。”鐘文眼珠一轉,忽然起了頑皮的心思,連連咳嗽道,“上官小姐,咳、咳咳,我中了這種黑色火焰,馬上就要化為灰燼,等我死後,咳、咳咳,你記得把我的骨灰帶回清風山,灑在山腳下,這樣我在天有靈,也可以保佑飄花宮裡的衆位姐妹們一生平安。”
上官明月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下兩行熱淚:“你、你...”
“上官姐姐和無霜都還年輕,記得告訴她們,就說是我的臨終遺言。”鐘文腦中回憶着“論演員的自我修養”,越演越來勁,“讓她們早早把我忘記,重新尋找自己的幸福,咳、咳咳……”
“你不能死!”上官明月忽然撲到在他身上,嚎啕大哭,“我還有很多話沒和你說,我不許你死!”
“上官小姐,咳、咳咳,沒想到你會這樣傷心。”鐘文沒料到上官明月會是這般反應,忍不住說道,“我還以為你很讨厭我呢。”
“我、我怎麼會讨厭你。”上官明月伏在他身上,香肩不住抽動着,啜泣道,“你治好了姑姑和爹爹,又救了我不止一次,欠你的恩情我還沒來得及償還,你、你怎麼能就……”
霍通天和劉博威兩人站在她身後,望着鐘文故意做出的憔悴面容,耳聽大小姐凄婉的哭聲,也不禁黯然神傷。
鐘文沒料到一時惡作劇,竟然聽到了上官明月内心真實的想法,不禁有些羞愧,一時間騎虎難下:“可、可是…咳、咳咳,你最近對我的态度…咳、咳咳…”
“我、我隻是氣你搶走了姑姑…”上官明月臉一紅,柔弱的手臂不住地顫抖着,蜂湧而出的淚水沾濕了鐘文兇前的衣襟,“這件事情是我耍了小性子,你和姑姑本該有追求幸福的權力,求求你不要死,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同你說話了,隻要你能活下來,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既然大小姐這般苦苦哀求,那我便勉為其難地答應你,暫時不死了罷。”見上官明月哭得梨花帶雨,悲痛欲絕,他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裝過下去。
“什、什麼?”上官明月擡起頭,臉上露出不解之色。
卻見鐘文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眼中滿是戲谑之色。
“你、你……”上官大小姐猛地坐起身來,看着他的笑臉,瞠目結舌,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
“堂堂上官大小姐,說話可要算數哦。”鐘文伸了個懶腰,感覺兇前的疼痛減輕了不少,“隻要我能活下來,你以後可不許兇我了。”
這時候,上官明月終于認清現實,知道自己被鐘文耍了,一想到剛才情急之下不堪的表現和無意間吐露的心聲,她俏臉漲得通紅,兇前的曲線急劇起伏。
“不過還真沒想到,原來我在你心中,還是有那麼一些分量……”鐘文還要調笑兩句,卻被上官明月的粉拳狠狠錘在兇口。
“你去死!”這位大小姐仿佛發瘋了似的,兩隻粉拳雨點般地落在他兇前。
“嘶!”兇前的傷口被砸中,疼得鐘文龇牙咧嘴。
上官明月見他面色,心中一驚,終于停了手,待要道歉兩句,卻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隻是扭過頭去不理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