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的興趣愛好,往往各不相同。
帝都權貴們有的喜愛文事,好舞文弄墨,吟詩作畫。
也有喜歡武事的,好舞刀弄槍,養了一群修煉者相互厮殺
文武兩邊,自然是互相看不起的,平素見面最多不過象征性地客套兩句,根本不可能玩到一塊兒去。
唯有一個場所,卻是雙方的共同的心頭好。
也隻有在此處,平素沒有交集,甚至相互嫌棄的男人們才能夠把酒言歡,真正做到坦誠相對。
這個神奇的所在,喚作“怡春院”。
隻聽名字,各位正人君子的看官們,想必已經能猜出這是個什麼樣的場所。
在這大乾帝國,風月場所非但不違法,反而大行其道,甚至連李氏皇族自己都經營着幾所青樓。
要數這其中哪一所名頭最響,無疑便是這怡春院了。
幾乎堪比皇宮的營業面積,金碧輝煌的華麗裝潢,賽過宮廷禦宴的美酒佳肴,皆遠非其餘各處可比。
據傳坊間傳聞,怡春院中的每一道菜都加入了“賽神仙”,真正堪比神仙佳肴,便是那些出手闊綽的帝都豪富來了這裡,若是吃不完,也舍不得拍拍屁股走人,多半要以手掩面,羞愧地喊出那句“打包”。
因而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樣的景象,在怡春院是斷然不可能發生的。
當然,真正吸引男人們來這裡耍的,并不是美景和美食,而是怡春院裡如花似玉,色藝俱佳的年輕姑娘們。
即便是怡春院裡端茶送水的丫環,若是放到外界,樣貌和才學也不會輸給富人家的千金小姐。
這是當朝宰相長孫健對怡春院的評價,足見此處的姑娘們,究竟是何等出色,何等迷人。
“美人結長想,對此心凄然。
攀條折春色,遠寄……”
此時,在怡春院底樓大堂的正前方凸台上,一名五官清秀,約莫雙十年華的紅衣女子正素手撥弦,咿咿呀呀地彈唱着優美的曲子,嗓音雖然稱不上天籁,卻也是清脆悅耳,柔婉動聽。
客觀而言,紅衣女子已經算得上美貌,可台下的男人們卻大多自顧自飲酒聊天,并未投入多少注意力在她身上。
若是仔細傾聽,甚至還能辨别出其中有不少人已經在迫不及待地等着紅衣女子下台,好換下一位姑娘上來表演。
顯然這名紅衣姑娘在怡春院裡評價不高,算不得第一流的歌姬。
“張師兄,這都多少天了?”
大堂一角的酒桌上,史小龍哭喪着臉,對着一旁的張棒棒苦苦哀求道,“你若是再不向那位姑娘表明心意,小弟的錢袋子,怕是要支撐不下去了。”
“莫急莫急。”
張棒棒咬了一口手中的雞腿,又用袖子擦了擦油光蹭亮的嘴角,含含糊糊地答道,“待俺解決了這隻燒雞,便上去和她說。”
我信你個鬼!
這都特麼第幾隻燒雞了?
望着狼吞虎咽的張棒棒,史小龍使勁抓了抓頭發,好容易才忍住沒有爆粗口。
當初他為張棒棒的執着和深情所感動,主動陪他跑來帝都,還自掏腰包,打算幫助這位張師兄收獲愛情。
不料張棒棒每一次都信誓旦旦說要表白,可臨到關鍵時刻,卻又心生膽怯,猶猶豫豫,眼睜睜地看着紅衣姑娘唱完曲子,抱琴離去,卻始終不敢吐露心聲。
剛開始,史小龍還十分積極地替他出謀劃策,加油打氣,可二十多天轉眼即逝,張棒棒卻還是那副慫樣,沒有絲毫進展,便是他這樣的好脾氣,也不禁焦躁了起來。
帝都最豪華的青樓,消費豈是等閑可比?
每天一隻燒雞,一壺美酒,史小龍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錢袋子越來越癟,肝火也是越來越旺,情緒終于幾近崩潰。
“張師兄!”
他重重拍了拍張棒棒的肩膀,一臉嚴肅道,“小弟忽然想起來,門中還有些要事處理,沒法接着陪你了,你自己加油,多多保重!”
說罷,他猛地站起身來,轉身便朝樓外走去。
“史師弟,别走!”
眼見他作勢欲走,張棒棒終于有些慌了神,髒兮兮的右手抛下雞腿,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道,“你、你不在,俺、俺心裡沒底。”
“張師兄。”
被他油膩的手掌擦在身上,史小龍并未生氣,反而語重心長道,“若是再這樣下去,便是過個三年也不可能成功,那位姑娘早已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莫非她還會一直等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