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河村的生活平淡而清閑。
自從知道了冉素娟修煉者的身份之後,劉老漢說什麼也不肯讓她幫忙下地耕作,而是指使鐵蛋将一應吃喝用度直接送到她的“新居”之中,号稱是鐵蛋的“拜師禮”。
拗不過老漢的熱情,冉素娟最終還是收下了禮物,同時,也承擔起了教導鐵蛋修煉的責任。
出乎她意料的是,鐵蛋這個出生于邊遠小村的懵懂孩童,居然有着極佳的修煉天賦。
由于聖地門規限制,她不敢将品級太高的秘籍相授,隻是挑選了一門黃金品級的功法教給鐵蛋。
殊不知在這俗世之間,有多少大勢力會為了争奪一門黃金品級的功法殺得皿流成河,你死我活。
而她的這名“大弟子”的表現也是大大超出預期,僅僅用了不到兩天時間,居然就修煉出了氣感。
每教導一次,都可以獲得良好的反饋,冉素娟的心态漸漸發生了變化,開始認真傳授起來。
盡管鐵蛋不願意喊她“師父”,隻是“姐姐,姐姐”地叫喚,在冉素娟心中,這個實質上的徒弟,還是給她帶來了莫大的安危,讓原本枯死的芳心,有了些許的寄托。
每天早上吃完飯,冉素娟都會花兩個時辰教導鐵蛋練習功法靈技,而到了下午,她則會帶着衣物去河邊浣洗,這樣規律的生活,一過就是七天。
這一日吃過午飯,她如同往常一般,帶着木桶來到河邊,正準備取出衣物,視線忽然被河中的怪異景象所吸引。
隻見不遠處的羅河下遊水面上,浮着一道黑色人影,居然逆流而上,向着東邊漂來。
黑影一動不動,遠遠望去,不知是生是死。
溺水?浮屍?
冉素娟腦中率先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雖然黑影的移動軌迹有違常理,冉素娟卻還是沒有猶豫,蓮足點地,身形飛快地掠過水面,素手輕輕一抓,将黑色“浮屍”提了起來,藉着慣性輕巧地落到了河對岸。
她将“浮屍”翻轉過來,令其仰面朝天躺平,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到沒有一絲皿色的臉龐,雙目緊閉,還算端正的五官透着一股兇狠與倔強之色。
沒死?
伸手探了探黑衣男子的鼻息,又俯下身在他心口傾聽片刻,冉素娟面上忽然露出一絲喜色。
黑衣男子氣若遊絲,心髒卻還時有時無地跳動着,頑強地昭示着生命迹象的存在。
“你也墜河了麼?”凝視着黑衣男子毫無皿色的臉頰,冉素娟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喃喃自語道,“是被人推入水中,還是自願跳河的呢?”
黑衣男子依舊挺屍,對于她的自言自語毫不理會。
“看你的面相,應該不是什麼柔弱之輩,想來不會跳河自盡,多半是為人所害罷。”冉素娟也不管他,兀自輕聲說道,“不似我這般懦弱,為了逃避現實,連性命都要舍棄……”
“罷了,都是可憐人,相逢即是緣分,既然叫我碰上了,那便救你一救罷!”
這般自怨自艾了一會,她忽然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提起黑衣男子瘦長的身軀,挪動玉足,朝着自己的住所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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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片寂靜的山谷上空忽然陰雲密布,電閃雷鳴。
烏雲之中,隐隐傳出驚天咆哮之聲,似龍吟,似虎嘯,又仿佛是蒼天在怒吼着,誓要阻止某種禁忌的存在降臨人間。
終于要完成了啊!
異象下方的山谷之中,鐘文眼裡含着激動的淚水,狠狠揮動手中大錘,最後一次敲擊在面前的寶劍之上,發出“噹”的一聲巨響。
本以為自己參透了上古鍛造大派“雷音谷”的煉器技巧,用地坑中的龍岩鐵來煉制兵器,定然手到擒來,然而殘酷的現實卻給他狠狠上了一課。
龍岩鐵的堅固程度,竟然遠遠超乎鐘文的想象,饒是他利用帝都買來的上等靈紋盤,又繪制了最頂級的器火靈紋,再加上從雷音谷中搜刮來的鍛造工具,隻不過是将礦石軟化少許,就耗費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時間。
而為了将一整塊龍岩鐵打造成寶劍,他更是不眠不休地勞作了七天七夜,一雙厚厚的黑眼圈,看得甯潔心疼不已。
在折騰龍岩鐵的過程中,他終于理解了這種礦石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地龍是一種對靈力極為抗拒的生物,然而被它吃進肚裡的食物,卻多多少少含有靈力,于是乎,這些靈力便會在地龍體内被擠壓,擠壓再擠壓,與少量的其他元素混合凝結,最終化作龍岩鐵排出體外。
換言之,地龍這種極度讨厭靈力的生物,所排出的“糞便”,竟然是被壓縮到了極緻的固态靈力。
放下鍛造錘,鐘文右手舉起長劍,直指天空,姿勢極為騷包。
“轟!”
就在他舉劍的那一刻,一道幾乎有一尺寬的驚雷從天而降,狠狠擊打在劍刃之上,雷電順着長劍進入鐘文體内,酥酥_麻麻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鐘文咬緊牙關,身上紫氣缭繞,銀光閃耀,數門功法被催發到了極緻,努力抵禦着空中雷電的侵襲。
“轟!”
見第一道雷霆未能建功,上空的陰雲并不甘休,不過相隔數個呼吸,便降下了第二道神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