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滴答!
皿液混合着汗水,從鐘文的臉上緩緩滑落,一滴又一滴,不斷敲擊着地面上的同一個位置,似乎要向世人展示什麼叫做水滴穿石。
此時的他通體紫煙缭繞,靈光閃耀,肌肉快快凸起,身上早就沒有了衣物,隻剩一條金光閃閃的褲衩孤零零地套在胯間,似乎在用最後的努力告訴世人,這是一個人,而非一頭猿。
若是湊近細細觀察,可以看見他身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傷痕,沒有一片完整的肌膚,每一道傷口卻都已經結痂,甚至脫落,顯露出色澤略微有些不同的新肉,遠遠望去,身體的各個部位都呈現出不一樣的色澤,也算是一大奇景。
可四周那被染得通紅的地面,卻無疑昭示着,從這個年輕人的身體裡,究竟曾流出過多少皿液,受過多少難以想象的嚴重傷勢。
頻繁受傷,卻又迅速愈合,自然要歸功于他那如同糖豆子一般肆意揮霍的生生造化丹。
為了守護金光不滅陣,鐘文不得不一人一槍,獨自駐守在大陣前方,如同一頭執着而桀骜的孤狼,片刻都不肯離開。
如此一來,腳下的通天梭和腰間的萬象寶輪頓時失去了意義,在各大高手的狂轟濫炸下,早已化作一堆廢銅爛鐵,孤零零地躺在山谷一角,再也無人注目。
三天!
他以一人之力,獨自面對五大元聖和李洛炎燼等一衆宗門大佬,竟然整整堅持了三天!
準确地說,是兩天零十一個時辰。
掌控先天靈寶,拯救現實世界的執念是如此強烈,讓他咬緊牙關,曆經艱難險阻,硬生生地支撐到了現在。
一個時辰。
再過一個時辰,滅世大陣就能夠徹底生效,而鐘文的願望,也極有可能伴随着萬萬億靈魂的獻祭,得以順利實現。
然而,這最後的一個時辰,卻顯得那樣遙不可及,其間仿佛相隔着十年、百年、千年,乃至萬年,無論如何努力,都永遠無法達到。
要輸了麼?
對抗整個世界,果然沒有那麼容易麼?
鐘文雙目圓睜,牙關緊咬,試圖從幾乎枯竭的丹田之中,再榨取出些許靈力。
然而,顫抖着的手臂和體内空蕩蕩的感覺,卻如同一雙看不見的手,正無情地扒開他的眼皮,将皿淋淋的殘酷現實強行擺在了他的面前。
如今的他早就山窮水盡,靈力亦是所剩無幾,能夠站着已經是個奇迹,想要與一衆巅峰強者再戰一個時辰,無疑是癡心妄想。
若是在時空碎片的時間走完之前我就挂了,到時候還能不能複活?
身處絕境之中,鐘文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罷了,想這些沒用的做什麼?
他使勁晃了晃腦袋,将雜七雜八的念頭統統抛到九霄雲外,随即仰起脖子,将左手藥瓶裡的最後一顆丹藥倒入口中。
濃濃的丹香瞬間充斥在口鼻之間,馥郁芬芳,沁人心脾。
原本枯竭的丹田之中,頓時湧出一股綿密而柔和的靈力,如同涓涓細流,瞬間流遍四肢百骸。
“舒服~”
鐘文臉上流露出無比享受的神情,就仿佛剛剛經曆了美女技師的按摩一般,嗓音拖得老長,懶洋洋地吐出兩個字。
适才他所服用的,乃是一種名為“靈泉丹”的高階丹藥,能夠令服用者在瞬息之間恢複大量靈力,功效足以達到大回元丹的數百倍,即便對聖人境界的絕頂高手也是大有裨益。
這還是在擊敗夜江南之後的三年中,他閑來無事,與尹甯兒探讨了許久,才共同開發出來的新型丹藥。
正是憑借着戒指裡海量的靈泉丹和生生造化丹,才讓他擁有了近乎無限的靈力與極其誇張的傷勢恢複能力,愣是一人一槍,與各路英豪硬剛了這麼久的時間。
随着丹藥的耗盡,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距離末日,已然不遠。
“叮!”
鐘文意猶未盡地晃了晃手中的藥瓶,卻聽不見丁點聲響,忍不住微微皺眉,終究還是不情不願地将瓶子随手扔在地上。
随後,他猛地擡起頭來,沖着李洛等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