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橫江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再說。”
‘莊承乾’恨聲道:“我對不起婉溪,莊家也對不起宋家。叫我看見今天這般樣子,還真不如當年就死在白骨手裡,身魂俱滅!”
宋橫江垂了垂眼眸,藏住其中哀傷:“你既然已經借體複生,回到當年的修為也隻是時間問題。以後好生管教高羨便是。他畢竟是婉溪的孫兒,本性或不至于太壞。”
“如果婉溪還在,明啟不會死,高羨也不會這樣……”‘莊承乾’紅着眼睛,聲音澀苦:“都怪我沒有照顧好婉溪,給了白骨道可趁之機。”
宋橫江回頭看了看雙眸已閉的宋婉溪:“這些話說再多,婉溪也回不來了。”
因為宋婉溪之死,他對莊承乾當然是有怨言的。但也談不上恨意,畢竟兇手是白骨道,背後的仇人是白骨尊神,而他當年和莊承乾的确兄弟情深。
并且,客觀來看現在的局勢,莊承乾的複生,對他對清江水族來說,都應該是好事。
莊高羨君臣明顯的對清江水族不甚尊重,而他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太久,一直都在為清江水族的未來擔憂。
倘若莊承乾能回複巅峰,重掌大權……那清江水族的未來,也算是重新有指望了。畢竟在莊承乾時代,莊境之内,人族水族一直是平等相處的。
莊承乾無論對外人怎麼樣,有多冷酷,至少對他一直都很敬重,對宋婉溪的确是有真情實意,對水族也一直保持着尊重。
他永遠不會忘記面對白骨尊神之時,莊承乾的暴怒瘋狂。
哪怕在莊高羨時代,莊庭的态度已經截然不同,他也沒有怨怪過莊承乾。畢竟人已經死了,人亡政熄再正常不過。
現在莊承乾複生歸來,等他走後,莊承乾也可以照顧一下年輕氣盛的宋清約。
因為這些零零總總的原因,宋橫江的怨念并不深刻。
隻脫口而出地說了一句,還擔心刺激到莊承乾,便立刻轉問道:“我一直以水沉琉璃棺鎮封婉溪的魔氣,你怎的将她封印打開了?”
他倒是不懷疑宋婉溪和莊承乾怎麼打起來的,已經入魔且失去靈智記憶的宋婉溪,攻擊生人再正常不過。
“我也是進來魔窟後,才知道當年大哥你引了婉溪入魔,令她生機得以存留。”
‘莊承乾’緩緩講述道:“恰好我知道一門秘法,可以用另一神魂替她入魔。還回她的記憶與神智,而時隔多年,當年她的緻死之因已經消散,那麼她的記憶和神智,便有機會利用冥燭轉移……”
他的聲音沒有什麼特殊表現,但卻自然擁有蠱惑人心的力量。
宋橫江臉上皺紋一顫,瞬間激動起來:“你的意思是,婉溪可以複活?”
‘莊承乾’苦澀道:“隻是有這個可能。我剛才就在做嘗試,試圖自己替代她入魔。如果婉溪能夠複活,我成魔也無妨,死了也甘願。但……”
他太了解宋橫江了,太知道這位結義兄長的性格,太清楚其人的弱點,命門所在。所以他太知道,如何左右其人的選擇。
“但是什麼?”宋橫江的聲音難掩急切。
“但我現在修為太弱,神魂也很殘缺,不足夠替代她入魔。剛剛給她解開封印後,一下沒注意,還險些被她殺死。隻能想辦法再封住她,然後大哥你就來了……”
每個人的每一生,都有很多選擇。向左還是向右,有時候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宋橫江直接問道:“什麼樣的神魂才能替她入魔?”
“至少也要開拓元神海,元神坐鎮蘊神殿之後,才能夠做到。因為婉溪現在的身體,已經有成就真魔的可能。一般的神魂,根本扛不住魔氣侵襲。”
開拓元神海,元神坐鎮蘊神殿,也就是神臨境!
換而言之……宋橫江很合适。
宋橫江果然沒有猶豫,隻問道:“我可以嗎?”
“這怎麼行!”
‘莊承乾’斷然拒絕,語氣堅決得像刀鋒斬落:“大哥你是清江之主,一族所系,怎可冒此奇險!”
他言辭懇切:“待我恢複神臨境界,養足神魂,便可自行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