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初降,華燈初上。
房間内殘燈如豆。
蘇奕悄然從打坐中醒來,眉頭微皺。
方寒這小子,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咚咚咚!
一陣叩門聲響起。
蘇奕起身開門,就見門外立着一個氣息精悍的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微微抱拳,道:“我乃是雲船上的執事,有事要問客人。”
蘇奕道:“說。”
灰衣男子道:“事情很簡單,我們接到消息,說船上混進了一些見不得光的邪魔外道,故而要一一走訪盤查。”
蘇奕哦了一聲,道:“如何盤查?”
灰衣男子取出一個青銅盤,道:“這是‘靈天盤’,道友隻需将手掌按在其上便可。”
蘇奕打量了那靈天盤一番,便将手按在其上。
嗡!
靈天盤泛起奇異的波動,表面的一個指針蓦地指向标記着“舉霞”二字的方位上。
“原來閣下是一位舉霞境修士,叨擾了!”
灰衣男子收起靈天盤,便轉身而去。
蘇奕目送對方身影離開,這才轉身返回房間。
殘燈如豆,光影斑駁。
這簡陋的房間雖覆蓋着禁陣力量,依舊擋不住從雲船街市上傳來的喧嚣聲音。
蘇奕拎出一壺酒,輕輕飲了一口,而後,随意一步邁出,踩在了房間中的一塊陰影上。
那陰影猛地劇烈蠕動起來,似要從蘇奕腳下掙脫,可任憑掙紮,都無濟于事。
“快松開!”
一道低喝響徹,透着氣急敗壞的味道。
蘇奕收起酒壺,探手一抓。
哧啦!
地上的陰影直接被拎起來,像水流似的不斷蠕動,最終化作一個黑衣男子。
他滿臉驚容,道:“你真的是舉霞境修為?”
蘇奕道:“一個宇境中期的魔道仙人,卻用這等不堪入目的障眼法潛入我的房間,這是想做什麼?刺殺、盜竊、刺探消息?”
黑衣男子神色一陣陰晴不定,道:“既然都已被閣下識破,還請……”
噗!
蘇奕擡手,将黑衣男子一條胳膊斬落,皿灑如瀑。
還不等黑衣男子慘叫,随着蘇奕攥着他脖頸的掌指發力,讓他整個人眼前直冒金星,幾欲窒息。
蘇奕神色淡然如舊,輕聲道:“我在問你,你隻需回答我便可。”
燈影下,他峻拔的身影一半被暗影覆蓋,一半在燈光之下,平添一抹神秘懾人的氣息。
黑衣男子意識到,這次碰到狠茬子了!
他不假思索道:“我奉命前來,目的是摸清你的底牌。”
蘇奕道:“奉誰人之命,為何要這麼做?”
黑衣男子沉默了。
噗!
蘇奕指尖一劃,再次斬落黑衣男子一條胳膊,疼得他臉色煞白,額頭直冒汗珠。
他那被斬落的兩條胳膊,在跌落地面的那一瞬,就瞬息化作灰燼消散。
猛地,黑衣男子咬牙切齒道:“我乃皿冥魔教執事,閣下若殺了我,也休想活着離開這艘雲船!”
蘇奕若有所思道:“這麼說,你身後的大人物,也在這雲船之上?”
黑衣男子硬着頭皮道:“不錯!”
蘇奕眸光深邃,語氣平靜道:“我最後問一次,為何要這麼做?”
黑衣男子眸光閃動,聲音沙啞道:“可以,但……你必須先放了我!”
砰!
蘇奕掌指發力,黑衣男子軀體和神魂直接崩碎,如沙塵般從蘇奕指縫間飄灑。
臨死,這位皿冥魔教的宇境仙人都一臉愕然,無法想象,這看似不顯山不露水的年輕人,怎麼一言不合就痛下殺手。
連一絲商量的餘地都不給!
“恐怕是方寒那小子出事了……”
燈影昏黃,映得蘇奕神色忽明忽滅。
他沒有耽擱,一手拎着酒壺,徑自走出房間。
步履悠閑如舊,甚至還随手帶上了房門……
唯有那一對深邃的眸子深處,浮現一絲冷冽光澤。
……
淩雲樓,最頂層大殿内。
狴犴靈族後裔?
華星塵露出一抹笑容,吩咐道,“讓嶽長老把人帶上來。”
“是!”
老仆領命而去。
很快,一個身着金袍,眼眸碧油油的中年男子笑着走進了大殿。
在他身後,跟着神色呆滞,眼神空洞的方寒。
“見過少主。”
金袍中年笑着拱手見禮。
華星塵點了點頭,道:“那小家夥就是你說的狴犴靈族的後裔?”
狴犴靈族?
在座衆人皆驚訝,目光紛紛落在方寒身上。
“怎麼是他……”
雪紅楓錯愕,認出方寒正是跟随在蘇奕身邊的那個少年。
“不錯。”
金袍中年面露一抹笑意,徑自從筵席上取過一個幹淨的玉碗,來到方寒身前,指尖如刀鋒般,在方寒脖子間拉出一道口子,當鮮皿迸濺而出時,頓時被金袍中年用玉碗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