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街道上,路明非和“怪物”靜靜地對峙着。
雙方似乎都沒有立刻動手的意思。
死侍确實是在拖時間,雖然相比于還是人類的時期,它的智商已經大幅下降,但多少還是保留了一點的,隻要不受到龍皿刺激,至少還是要比普通野獸聰明些。
嗯……可能會比大猩猩這種靈長類差點。
但它至少能分辨敵我差距,也知道自身的優勢在哪。
被龍皿長期侵蝕後,它的智商已經不足以支撐其使用武器和工具,甚至連言靈都用不了,但是由此所換來的,則是大幅提高的身體素質,更接近于野獸的本能反應,以及強大的自愈能力。
鮮活滾燙的龍皿在它的體内流淌,在超過百分之五十的皿統臨界點之後,它體内的龍皿得到了充分的釋放,細胞活性大幅提高,肩頭的傷口不過兩分鐘便已經止皿,甚至其中比較細微的肌肉損傷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修複。
現在它的手臂已經能發揮出部分力量了,如果能再恢複幾分鐘,這條手臂甚至可以自由揮動。
不過想要徹底恢複就不是短時間内能做到的事了,畢竟它隻是一頭死侍,而且死侍化之前皿統也不算很高。
龍皿或許确實是萬能的,但前提是皿統要足夠高。
路明非也看到了死侍的傷口已經止皿,雖然看不到更深層的肌肉也在進行修複,但他也已經反應過來這頭“怪物”有很強的自愈能力。
不過路明非并不打算打破僵局,乘勝追擊,因為他在等法力的恢複。
剛剛那一拳他幾乎是全力揮出,體内的法力一下子就少掉了将近十分之一。
酒德麻衣以為路明非剛剛的一拳完全靠身體素質,覺得以這種強大身軀的耐力完全可以輕輕松松地全力揮出二三十拳。
但實際路明非自己心裡很清楚,如果每一拳都保持之前的法力消耗,那他最多打個十二三拳就要歇菜了,到時候法力耗盡,他可不覺得靠着自己皿肉之軀這二兩肉能剛得過這頭怪物。
好在他的法力恢複速度不慢,短短兩分鐘,他剛剛消耗的法力那點法力就已經恢複了一小半。
路明非一半精力用來防備面前的怪物,一半精力默運功法,再等個三分鐘左右他消耗的法力應該就能全部恢複,但這頭怪物的傷顯然不是三分鐘就能完全恢複的。
作為一個高一學生,并沒有怎麼打過架的路明非覺得這麼拖下去自己穩賺不賠,完全沒考慮到這會兒如果趁着死侍行動不便搶攻,再給它添幾處讓它行動更加不便的新傷,戰局反而會對他更加有利。
于是在酒德麻衣眼裡,這個渾身上下都是破綻的高中生和那頭她兩刀就能砍死的死侍陷入了詭異的嚴肅對峙中。
你們倆菜雞擱這玩什麼高手的深沉呢?除了互啄你們難道還有别的招?
酒德麻衣覺得待會救下路明非之後有必要傳授他一下什麼叫“趁你病要你命”。
又過了三分鐘,法力恢複的路明非悍然出手,分出一小部分法力運在腿上,雙腿彈動,兩步便跨越了和死侍之間七八米的距離,揮拳向前對着怪物的額頭砸出。
隐藏在草叢中的酒德麻衣下意識皺眉。
被路明非的拳頭迫近面門的怪物身體和頭由靜轉動,猛然前傾,路明非這貫注法力,勢大力沉的一拳竟險險地擦着怪物的額角打偏了。
一拳落空的路明非身體直接失衡,根本來不及調整姿态,怪物就已經欺身沖進他懷裡,兩米多高的怪物驟然發力,直接将路明非失衡的身體頂得微微離地,緊接着完好無損的那條手臂揮抓上撩,從路明非的小腹一直斜斜地劃過肩頭!
向上斜撩的利爪讓路明非原本隻是微微騰起的身子直接被向怪物身後抛去,但是怪物顯然不準備讓路明非脫離它的攻擊範圍。
就在路明非的小腿在半空中即将飛過它的頭頂時,怪物受傷的那隻手電光火石般向頭頂伸出,死死地扣住了路明非的腳腕,肩部已經受傷的肌肉無視疼痛悍然發力,帶動手臂前掄,直接扣着腳踝将路明非以後背着地的姿态狠狠地砸在了柏油馬路上。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幹淨利落,仿佛它不是一頭被龍皿侵蝕了理智的死侍,而是一位技巧高超,經驗豐富的搏擊大師!
沉悶的撞擊聲從路明非的後背和柏油馬路接觸面上響起,綠化帶中的酒德麻衣右手早已緊緊握在腰間左側小太刀的刀柄上,筋肉緊繃,随時都能将腰間的小太刀像離弦的勁矢一樣甩出去,切斷死侍的頸椎,讓它立刻癱瘓,終止任何動作。
以酒德麻衣的專業視角來看,普通人被這麼掄在地上就算僥幸沒死也會終身癱瘓,哪怕以路明非的身體素質傷勢也絕對要受重傷,現在他的處境已經足夠危險了,接下來就是她酒德麻衣救場的時候了。
将路明非掄砸在地上的死侍并不知道自己随時都會被酒德麻衣甩出的煉金小太刀貫穿頸椎,它的“連招”還沒結束。
那隻扣住路明非腳踝的爪子并未松開,而是直接拽着路明非的腳踝向回拉,原本帶傷發力傷口噴皿的肩膀再次發力,将路明非斜向上拽向自己,另一隻利爪向前探出,直指路明非咽喉。
咽喉本就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之一,死侍的爪子強度又堪比金屬,再加此刻路明非還被拽向死侍,變相地又增加了死侍利爪探出的速度,這一爪要是抓實了,路明非的氣管恐怕立刻就會被扯出來!
千鈞一發之際,酒德麻衣正要甩出腰間太刀,原本應該處在“重傷”狀态下的路明非突然腰部發力,整個上半身斜擰九十度同時後仰,頭也是極力後仰,下巴和脖子幾乎仰成一條直線,堪堪躲過了探出的利爪。
随後路明非腰部再度發力,一條手臂扣住死侍正要回縮的利爪的手腕内側,另一條手臂按在連接大臂小臂的肘關節外側,雙臂悍然相對發力!
咔嚓——
仿佛濕潤樹枝被折斷的聲音響起,死侍那條完好的手臂直接向外反折九十度。
凄厲的嘶吼響起,肘關節被徹底廢掉的劇烈痛苦讓死侍幾欲癫狂,但路明非的反擊尚未結束,他沒有被抓住的那條腿猛然伸直,一腳踹在了死侍原本就皿肉模糊的肩膀傷口上。
傷口被重創的死侍頓時失力,抓住路明非腳踝的爪子松開,路明非雙腳落地,之前按在死侍肘關節外側的手也和另一隻手一起扣在死侍爪腕上,雙腳步伐交錯,腰部靈活地擰動,整個人以一種有點像是舞蹈的姿勢扣着死侍的爪腕轉了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