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現在怎麼辦?”
當老警官走出了關押區時,立刻有幾個人圍了上來,其中有不少是跟着他一起去了汽車旅店的,最前面的是他的副手,明顯有些緊張:“醫院那邊來電話了,趙公子居然真的沒有死,但是……但是你想想那麼多子彈打在他身上,居然還沒死,這……這成了什麼樣子?”
一圈人都感覺有些陰冷,連連點頭,心虛道:“對啊,這可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老警官咬緊了牙關罵着:“誰他媽能想到碰見這麼個事,不但遇到了青港辦事處的人,還遇到了瘋子……我他娘的如果早知道這麼麻煩,打死我都不會聽姓趙的蠱惑……”
說着忽然有些緊張:“收的東西退回去了沒有?”
旁邊的警員急忙點頭:“退了退了,全退回去了,趙公……姓趙的昏迷,别人也不知道。”
“記住,我們隻是出了一次普通的警,明白嗎?”
老警官狠狠盯了在場的人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姓趙的瘋了,他把這一次的事情搞的這麼大,上上下下都打招呼,要一手遮天,我還以為他真是要對付一個普通的車隊,沒想到還牽扯到了能力者……牽扯到了這些瘋子,他們趙家的權力再大,也不可能輕易了結……”
“尤其是,他還讓人打成了一塊爛肉……”
“真是奇怪,這姓趙的平時沒這麼不靠譜啊,怎麼這次這麼莽?”
用力搖了下頭,不再想亂七八糟的,隻是囑咐道:
“若想好好活着,就不能跟這些人有任何牽扯,立刻抽身而退……”
“明白嗎?”
“……”
手下有人不明覺厲,連連點頭,但也有人不解,小聲問道:
“既然這樣,那幹脆剛才讓他直接去青港辦事處不就完了?”
“你吃的飯全長肚子上了嗎?”
老警官壓低了聲音吼着:“姓趙的被人打成了一塊爛肉,他家人也不會罷休啊,我們不把人帶回來,趙家人難道不會找我們的麻煩?媽的,碰到了這種事,我們唯一能夠做的……”
他頓了一下,咬牙道:“就是依法行事!”
一衆小警員眼神都有點直,這還是頭第一次在非正式場合講這種官話。
……
……
同樣也是在陸辛開始認真思索家庭問題的時候,中心城七号衛星城第四人民醫院,樓頂之上,一架直升機咕噜噜攪動着狂風降落,一個穿着黑色的西裝,叼着煙鬥,嘴唇上留了精心修剪過的短須的中年男人,躬着背走下了直升機,然後乘坐電梯,來到了一個病房。
病房裡正在進行緊急手術,旁邊的盤子裡,已經放了十幾顆帶皿的彈頭。
躺在了床上的,是一個完整的頭顱,看起來頗有幾分帥氣,但身體卻幾乎成了爛肉。
正在手術的醫生們退到了一邊,将位置讓給了這個叼着煙鬥的中年男人。
他們沒有人敢提醒他,手術室裡不可以抽煙。
男人細細的打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趙會,臉上的肌肉微微繃緊了。。
過了一會,他才有些嘶啞的開口:“怎麼會這樣?”
“是能力者做的。”
在他身邊,一個穿着筆挺西裝的男人,低聲說道:“二十四顆子彈,全都打進了他的身體裡,但是又完美的避開了所有的要害。甚至沒有傷到可以緻命的動脈。所以他還活着。除了能力者,别人也做不到在打空了兩個彈匣的情況下,仍然确保他可以活着被送進醫院。”
中年男人慢慢的點了下頭,道:“那個能力者在哪裡?”
“七号衛星城第二看守所。”
秘書低聲說道:“不是我們中心城的能力者,好像與青港有關。”
“青港……”
中年男人緩緩重複,然後臉上像是露出了一點笑容,在手術室裡一半明亮,一半幽暗的燈光下,他的笑容顯得有些猙獰,但他的聲音卻還是非常平和:“我這個兒子,愚蠢,傲慢,不學無術,還很貪婪,而且……他還有那種難以啟齒的心理問題,但他畢竟是我的兒子。”
“我了解他,他小錯不斷,但是本質懦弱,犯不了大錯。”
說到這裡,他微一停頓,轉頭向秘書看了過來:“所以,他為什麼會被人打成這樣?”
秘書沉默了一會,道:“似乎是因為他潛規則了……某個司機。”
中年男人皺了下眉頭:“男的還是女的?”
秘書道:“女的。”
中年男人臉上露出了冷笑:“他這種人,怎麼會去潛規則女司機?”
面對這個問題,秘書也沉默了下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給我準備一把槍,四個彈匣!”
中年男人直接轉身向外走去,道:“再不争氣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而且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平日裡很少着家,疏于對他的管教,也是因為我一直待在研究室裡,也是為了我們中心城。現在,我的兒子被打成了這樣,我如果繼續對他不管不顧,怎麼對得起他媽媽?”
“那個能力者既然打他,就一定有打他的理由,但沒關系。”
“當我将這四個彈匣的子彈打在了他身上之後,你再開始着手調查究竟是怎麼回事。”
“既然他是能力者,想必也不會死的這麼快。”
……
……
“嘿,小子……”
空空蕩蕩的倉房裡,陸辛老實巴交的坐在了光秃秃的木闆床上,等自己的晚飯。
旁邊兩個因為人員轉移,明顯有些擠的倉房裡,忽然響起了一聲叫喚。
有個留了黃毛,鑲着一顆銀色的不鏽鋼牙,身強力壯的混混用力捶了一下欄杆,向陸辛叫道:“面子挺大啊,又買飯又買煙,說說,你這樣的公子哥,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