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湖底龍宮返回山城之後,許道一直都待在新的宅院中鑽研功法,打磨真氣。
一個多月下來,他此前暴增的修為都被他徹底掌握,實力已然再次提升不少。同時自忖風頭已經過去,他又開始出沒在舍诏的鬼市當中。
雖然許道手中已經有了不少功法,對于如何築基也有了具體可行的手段,但是仙道方面他還是懵懂,依舊隻能寄希望于在鬼市當中找到類似的典籍功法賣。
很可惜的是,他近來的運氣似乎已經花完,雖然經曆了三場小拍賣會,但是會上都沒有出現令他感到心儀的東西。
不過随着時間逐漸往六月六靠攏,舍山上出現的奇人異士越來越多,令整個山城中的人數達到了開春以來的最高峰。
一方面是因為烏夏江水徹底化開,江水猛漲,不日就可以通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舍诏中有關六月六祭祀江神的傳言也越來越多,不少感興趣的人在一個月内都先後趕到了舍山。
原本就在山中的道人們,也都暫緩行程,準備瞧一瞧舍诏所謂的祭祀大會。許道就是其中感興趣的道人之一,隻不過他和其他人不同。
其他人多是想着要湊熱鬧,盡可能的打聽着祭祀大會上面有哪些好看的、好玩的,又或者會有哪些好處可能出現。
而許道則是竭盡所能的搜集着曆年、以及六十年前那場祭祀大會的消息,用來判斷到時候是否會有兇險存在。
畢竟經曆過“論道大會”一遭,他對着道士們舉辦的所謂大會都心有餘悸,唯恐到時候又是道士們的一場分餐大會。
而通過這些天來有意識的收集,以及随着舍诏祭祀日子越來越迫近,相關消息越來越多,許道當真從中察覺出了端倪。
六月開頭第一天,深夜時分。
許道将肉身安置在密室中,然後便又悄悄的離開了宅院。
輕車駕熟的趕到舍山上,進入鬼市中,他在閑逛數圈後,突地來到鬼市中一間不起眼的小店跟前。
有道徒站在店内,雖是閉着眼睛,但是警惕性卻是很強。
許道剛走到,對方便開口:“小店打烊,客官還是白日再來。”
沒有應答,許道直接從幡子中取出一件信物,對方立刻就睜開眼睛,面上露出恭敬的神色,并說:“丁字号房間,入内先左後右。”
沖對方點了點頭,許道随手扔出幾枚符錢,便直接往漆黑的店鋪當中走去。
鬼市中既然存在舍诏官方的拍賣會,且一天十二時辰都開着門,還允許外來道人在其中置辦産業,自然也就存在道人們各自組織的私密小會。
許道在舍山上厮混數月,手中符錢充足,修為也高,當然也接觸到了這等私密小會。
而且他參加的這個集會,與會的人員都和他一樣,是後期境界的道徒。
幾次下來,許道在會上見過的陌生後期道徒已有八人,大家雖然各自都掩藏着身份,但明裡暗裡也都暴露了些信息。
畢竟後期道徒少有,築基道士們不出,整個鬼市就屬他們最厲害。
其中數人來的時候雖然改換了行頭,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舍诏中的道徒,隻是不知具體是誰罷了。
陰神輕飄飄的走在店内,許道走近看門道徒所說的房間,他用手中的信物敲了敲房門,隻見一陣細微的靈光蕩漾,他便倏忽穿進了門中。
一件陰暗的房間出現在他的眼中,其内燃着嬰兒手臂粗細的白燭,還有不知名的香薰彌漫屋子,靈機充盈,使得許道的陰神進入,立刻感覺到了一股舒适。
在房間中有九把交椅,其中五把已經坐了人,許道進來,立刻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當中一個道人還大大咧咧的朝許道打了個招呼:
“白道友今日也來了,不知帶了一些什麼寶物?”
此人袒兇露乳,身子壯碩精悍,穿着件寬松道袍,正是許道初入鬼市時碰見的那個道人,也是對方将許道引薦進的這個私密小會。
許道聽見此人招呼自己,他陰神定住,也朝着對方打了個稽首,随口說:“無甚寶物,隻是來與諸位道友閑談,長長見識罷了。”
話說完,他也沒有客套,直接就在壯漢道人的邊上選了把交椅,坐下摻和進幾人的閑談。
“可是确定六日時,舍诏的道士也會出現在祭祀大會上?”
“應是無疑,往年偶爾就會有道士出現,隻不過這次聽說六個長老都會出席……”
有人在場中侃侃而談着,因為眼下的集會是六月六之前的最後一次,大家都在談論着這件事。
許道落座在其中,他一邊聽着,一邊插幾句話,烘托場上的氣氛。
小半刻鐘的時間裡面,又有其他的道徒趕來,最後許道發現場中九把交椅上都坐滿了人員。
這讓他有些詫異,往常幾次集會,最多一次也隻是來了七人,而今日所有的道徒居然都來了。
九個道人排排坐,圍成了一個圈圈,形态各異,或是一團模糊的陰神模樣,或是穿着灰袍、頭戴面具,聲色也都改變着。
瞧見這一幕,許道心中意識到,今晚這場集會的重點,應該就是五日後的舍诏祭祀大會。
他腦中念頭翻動,琢磨着近來了解的消息,心中暗道:“正好,再從這些人口中多裡得知一點内情,我便可以直接定下到時候參不參加這場祭祀大會。”
因為種種緣由,許道對舍诏的祭祀大會着實敢興趣,唯一的疑慮是到時候參與了了,安危如何保證。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房間中響着,先是二三成群,然後九人混雜在了一起,全都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議論。
有人大大咧咧的說:“居然道士都要出面來祭祀那勞什子的江神,該不會這江底下真的有一尊神祇?”
立即就又有人冷笑回答:“這還真有可能,舍诏這塊地界,老早以前就和仙朝有關系,後來吳國立國,舍诏族也列入了吳國六诏之中,指不定就有大秘密。”
許道旁聽着,心中微動。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或多或少的從坊間傳聞,以及舍诏的過往猜測到了祭祀大會另有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