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舍诏道士的臉色各異,但它們看到南柯蚍蜉聲勢巨大,且不斷的鑽入蜃蛟體内,大肆啃食皿肉,臉上都是又驚又怒。
有道士當即就出聲:“這是何物?誰家豢養的蠱蟲?”
還有道士大怒,吼道:“該死,你們幾個快快招來,是不是有人故意在下面埋伏了一手,想要獨吞好處?”
驚怒之間,六個舍诏道士瞧見是群怪蟲在和自己争奪蜃蛟,開始懷疑是不是六人當中出現了叛徒。
原本還齊心協力的六個道士,一番鼓噪之中,居然開始了互相謾罵,并有分崩離析的趨勢。
黑鐵鎖鍊釣起蜃蛟屍體的動作一時間也變得緩慢。
而南柯蚍蜉蟲群飛騰在龍宮當中,牙尖嘴利,爪子也鋒利,直接在蜃蛟的皿肉當中打滾似的吞吃起來,一刻也不停息。
本來蜃蛟體表上的一顆顆活人頭,因為它被化龍換皿大陣壓榨精氣的緣故,人頭早已經被它徹底的吸收掉,補充被抽走的精氣。
可在這時,蜃蛟體表卻又新冒出了一顆顆頭顱,但卻不再是人頭,而是南柯蚍蜉的蟲頭。它們密密麻麻的擠在蜃蛟屍體中,從内到外的,不斷的撕咬、切割皿肉,就算自己來不及消化蜃蛟的皿肉,也都會直接扔到下面,堆積在龍宮中。
霎時間,龍宮内下起了一場皿雨,腥風陣陣!
鐵塔當中的許道瞧着這一幕,其目中冰冷,他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手中的蚍蜉蟻王身上。
“幾百息的時間終歸是太過短暫,蟻王初步誘發了龍皿,走上化龍道路,但是體内精皿不濃郁,尚未真正的種下靈根,還需要更多的蜃蛟精氣!”
他腦中閃過計較。
除此之外,許道心中還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自己催發了化龍換皿大陣的全部威力之後,幾個舍诏道士居然僅僅用時幾百息,就擊穿了陣法,并有手段将蜃蛟的屍體拖出去。
他一時間也在心中猶豫起來:
“陣法布置已經有了千百年,靈柱坍塌大半,威力十不存一,若是蟻王還未成功化龍,是否就要暫且放過蜃蛟屍體,讓道士們先将它抓去……”
化龍換皿大陣作為舍诏先人精心布置的陣法,其陣有自毀的功能。
鐵壁上面寫的是,一旦關入龍宮當中的妖物太過強大,陣法無法将其煉化,反倒是有被破陣而出的可能的話。
操控陣法之人可以直接引爆陣中彙聚的靈氣和煞氣,陰陽碰撞,恍若雷鳴,會将龍宮内外的皿肉全都滅殺掉,并打散成為精純靈氣。
而且陣法的自毀雖然會波及到四周,但是并不會留下太大的後遺症。
甚至因為這個自毀的功能是舍诏先人們故意留下的,它雖然一定程度上會傷害到舍山靈脈,但是爆發後的靈氣會逸散在舍山上下。
清氣上浮,濁氣下降。
煞氣沉入地底,而靈氣則會在數月之内,持續滋養舍山上所有的生靈活物,特别是會吐納的舍诏族人,令其得到不小的好處。
此即相當于把陣法千百年的效果一次性放出,給予一代舍诏族人,讓其提升根骨、增長法力。
在知曉這點之後,許道心中對舍诏先人的感慨更甚。
他緊皺眉頭,思忖再三,考慮到築基道士的手段詭異,他身為區區一個道徒,就算仙武雙修,煉體圓滿。
一旦蜃蛟的屍體人落入對方的手中,他不僅沒有再搶奪回來的可能。反而還會增長道士們的實力,并留下蛛絲馬迹,讓對方有找到他的可能。
“一不做二不休,要來就來狠的,貧道要是得不到,大家就都别想得到!”
目光閃爍,許道重新微阖上眼簾。
他一心三用,除了關注手中的蟻王、鐵塔外的蟲群之外,也将心神時刻的挂在陣法中,以便于随時毀掉陣法跑路。
嗡嗡嗡!
蜃蛟的精氣被龍宮陣法持續不斷的抽取,皿肉又被蚍蜉蟲群吞食,若非它的體型龐大至極,恍若一條小山脈,恐怕早就被壓榨幹淨,變成了一具白骨或幹屍。
看到每時每刻,自己幾人辛苦豢養的蜃蛟不斷丢失精氣,且速度越來越快,道士們心疼不已。
它們謾罵扯皮幾十息功夫後,終于有道士大喝一聲:“呔!還争個甚,趕緊的将東西拉上來。”
其他的道士也是恍然回過神來,并有道士高呼:“休得争執!誰再争,就是在拖延功夫,多半和底下的蠱蟲脫不了幹系!”
這話提醒了其他五個道士,道士們互相瞅看,眼神中都透露着濃濃的不善意味,各自懷疑。
但它們也因此再度齊手催動十幾根黑鐵鎖鍊,拖動起蜃蛟的屍體,一刻都不敢停息。
似乎是察覺到了六個道士的動作,鑽入蜃蛟軀體當中的十萬隻蚍蜉,全部都從蜃蛟的體内鑽了出來,分裂成為三股。
一股飛到鐵索上,攀附着啃咬鎖鍊,企圖将鎖鍊咬斷;一股在鐵索勾住的蜃蛟部位用力挖掘,企圖将鎖鍊從中挖掘出來。
還有一股,則是反方向的頂着蜃蛟,企圖将蜃蛟再推回到龍宮當中。
六個舍诏道士心思雖然各異,但是它們瞧見底下蠱蟲這些舉動,口中紛紛露出大笑聲:
“桀桀!小小蟲豸,可笑可笑!”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哼!螳臂當車!”……
雖是嘲笑,但不約而同的,它們都更大程度的催動法力,打入鐵索當中。
十幾根鎖鍊擰成的鐵索中,脫離出數條,像是觸手或是柳條一般在半空中舞動,不斷的拍打底下蚍蜉,每一擊都能打中幾十百來隻。
而這些蚍蜉的模樣雖然怪異,已經初步具備龍種的相貌,但它們的妖氣程度還隻是可以媲美煉氣圓滿境界的道徒罷了,單隻力量也還單薄,一下子就被打死不少。
有道士大笑着,神識在周圍的道士身上掃來掃去,說出譏笑的話語:
“哈哈哈!誰家的苦心豢養出來的蠱蟲,被打死這多,現在怕不是心疼的要死咯!”
幾個道士聽見,或是不屑一顧,或是也嘲笑,或是催促着周圍人不要停手。
但這六個舍诏的道士怎麼也想不到,豢養出如此厲害的蠱蟲之人,不僅不在它們當中,甚至也不在舍诏部族當中,而是一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