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也沒手表,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屋裡漆黑一片,肚子咕噜噜一直在不停的叫。
他鎖好門,走出了房間,走廊燈光昏黃,一個人都沒有,看來這小旅館生意很一般。
秦意走下樓,見那胖女人不再嗑瓜子了,坐在櫃台裡頭一點一點的在打瞌睡,他也沒說話,背着手走了出去。
晚風吹過,很涼爽,現在應該是晚上接近八點了,從胡同拐上馬路,路燈很暗,行人不多。
秦意遠遠就見有一個張開雙臂就奔他過來了,這人身穿黑色褲子,黑色半袖襯衣,雙手還戴着一副白線手套,這大晚上的,這麼一個人張牙舞爪的奔着你就過來,放誰身上,誰不害怕呀!
他頓感頭皮一陣發麻,此時躲也來不及了,擡腿就朝這人兇口踹了上去。
“嘩啦!”一聲,秦意發現他好像踹在了什麼上面,碎了一地。
那黑衣黑褲的男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嗚咽着說:“都第三塊了,我他媽招誰惹誰了,帶塊玻璃回家就這麼難嗎?”
秦意哭笑不得,連忙蹲在地上給人家賠禮道歉,好話說盡,又掏了一百塊錢這才脫身。
拐到大馬路上,就見前面路邊有一家規模不小的飯店,叫江南風味,秦意雖然說不上視金錢如糞土,但也不是一個會過日子的人,現在兜裡有錢了,自然就想奢侈一把,于是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兜裡有錢,底氣就壯呀!
飯店一樓大堂裡燈光明亮,喝酒吃飯的人還不少,裝修也非常豪華。
秦意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就坐了過去。
剛坐下,一位穿着服務員服裝的女孩拿着菜譜就走了過來。
放好菜譜後,女孩彎着腰,很職業化的微笑着問:“先生,您看看點些什麼?”
秦意剛拿起菜譜,就見五個人走了進來,打頭的那人個子不高,幹瘦幹瘦的,穿了一條白色的休閑褲,運動鞋,上身穿了一件花格子半袖布衫。
五個人進來以後,就坐在了距離秦意不遠的一張大桌上了,和他就隔了一張桌子。
秦意連忙用菜譜擋住了臉,他認出來了,這人正是那天擺三張那個尖嘴猴腮的家夥,身後那些人他看着也眼熟,應該就是那些托,也就是那天踹他的那些人。
不是冤家不聚頭呀!
秦意暗罵一聲倒黴,這飯看來是沒法吃了!
轉念又想,今天穿的和那天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估計他們也很難認出自己,于是又恢複了一些膽氣。
他小聲的對服務員說:“一份水晶蝦餃,一份爆炒牛河,就這些吧!”
女孩剛要拿走菜譜,他一把就按住了,“别,我再看看!”
他把菜譜翻開立在桌子上,擋着自己的臉,又低着頭看桌子,仿佛在研究桌布上面的花紋一樣,實際上是怕那五個人認出他來。
五個人坐定以後,紛紛拿出煙點上了,煙霧缭繞中,幾個人聊起了天。
“大、大哥,火車站那、那邊真不行,圍的人挺多,都是一些農、農、農、農民工,太窮了!”說話的其中一個胖乎乎的小個子,他有些磕巴。
“嗯,我也發現了,明天還是回勞動公園吧,幹幾天再找新地方!”那獐頭鼠目的小個子說完,用力抽了口煙。
秦意聽說明天他們還回公園,心裡就是“咯噔”一下,自己今天才開張,剛才又賠出去一百塊錢,如果明天不能去勞動公園,可怎麼辦呀?
“大哥,你說那天那個小眼睛能不能被撞死?”一個卷毛說。
“我看懸,飛的比電線杆子都高了,不死也得是個植物人呀!”說話的是其中一個瘦高的家夥,他背對着秦意。
胖乎乎的小個子說:“靠,你、你們說,那小眼睛咋、咋、咋看出來的呢?把把、把、把、把把都壓那麼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