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人們隻知道大魏朝的曹人往刀術通神,天下第一,卻沒有人真正見識過他的那把刀。
準确的說,是沒有一個活人真正見識過曹人往的那把刀。
能有資格逼曹人往拔刀的人,往往都是世間成名已久的高手高高手。
他們之間的戰鬥,隐秘而果決,以生死為界限,戰鬥的雙方最終隻能留下一個。
曹人往當然每次都能笑到最後。
他成名至今,年輕時候的戰鬥十分頻繁,每次打完架後他都能全身而退,且身上不留一絲傷痕。
據說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收起了自己那把刀,活人不可見,死人已長眠。
他的雙手也已經和往常一樣攏在了袖中,面無表情且姿态冷漠,看不出半點戰鬥後的疲累或是懈怠。
滿身刀意依然鋒利到驚人,像是仍能落刀人間,與下一位挑戰者繼續死戰。
他的強大讓人驚恐和膜拜。
打得架多了,人們漸漸懂得,曹人往本人,以及他的那把刀,實在不可摧折。
到了往後的年代,再沒有人敢試圖去挑釁曹人往。
也沒有人再敢說想要見識曹人往的那把刀。
“出刀即見皿,殺人不償命。”
這是曹人往每次戰鬥前都會表明的态度。
聽上去很裝逼,實則是他的忠告和勸退。
隻是沒有多次生死之戰來做證明,沒人會将這句話當成是一種好意,反而會激起對方強烈的自尊心和戰鬥欲望。
于是歲月向前,他的刀下亡魂多了一條又一條。
每每回想起自己戰鬥前的宣言,曹人往都會暗自唏噓和感歎,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為什麼大家都不聽勸?
不過好在這些年來,他那八樓無敵的名号越來越響,挑戰者漸漸意識到大魏朝的那位曹總管實在太強。
除了當世有數的幾位巅峰強者外,隻怕沒人會是他的對手。
所以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說出那句戰前宣言了。
那把本命之刀也被他隐藏得很好,盡量與世隔絕,以免鋒芒太甚割裂了人間。
原本他已經下定決心,此後絕不會再随意拔刀。
鋒芒太甚,終究不是什麼好事情,尤其是在很講究權勢武功的大魏朝,更容易惹起喧嚣。
可今日,清心殿前,龍神的強大和咄咄逼人的态度,終究還是耗盡了曹人往所有的耐心,以及壓抑多年的戰鬥欲望。
他選擇拔刀,一,是為了順了龍神的心,不讓其徒留遺憾。
二,則是感應到了自己那把刀的渴求。
它沉默至今,雖在自己心念控制下,安穩多年,不曾有片刻不滿,但曹人往與那把刀心意相通,他知道它其實一直都在渴望戰鬥。
尤其今日遇到像龍神這樣的八樓強者,更是讓它有種莫名的興奮和沖動。
既然如此,那今日,便索性放縱一次,讓它徹底戰個痛快!
于是當陽下,曹人往終于不再猶豫,第一次在有人觀戰的情況下,拔出了世間最強的那把刀。
刀勢剛起,龍神的掌心風雪以及武道之力所幻化的皿色潮汐便被完全割裂,順着那一線的光明往兩邊分開,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法阻止那一刀的熱烈。
散落于清心殿周圍的李三思與卓青冥徹底呆住了,他們以真力彙于雙眸,艱難承受着眼底那劇烈的撕扯和疼痛感,即便是被彌散的刀氣刺破了護體結界,割傷了皮膚,他們也不忍轉眼,生怕錯過了那世間最強一刀的絕世風采。
蘇羨仰頭向天,微微眯起眼,盯着虛空間皺眉凝眸,嚴陣以待的龍神上将看了許久,嘴角忽然露出了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
詭異且陰森,帶着幾分嘲諷和幸災樂禍之意。
沒人注意到,此刻的他往清心殿正門處又靠近了些,以他的速度,隻需兩息便可直入殿内,當然前提是得先搞定擋在門口的李三思。
而正面承受着曹人往刀意侵襲的龍神早已繃直了身子,他的面容被頭盔包裹住,看不清他的神情如何,但從他冷厲且肅然的雙眸,逐漸缭亂的氣息,以及愈發狂躁的武道氣息不難判斷處,此刻的他,正為當面而來的那一刀而感到驚歎,且有一絲畏懼。
驕陽燦烈,卻也抵不過那一刀的芳華。
龍神目光所及之處,唯有一幕亮到了極緻的慘白刀光。
刀光的盡頭,則是依然面無表情,眼神漠然的曹人往。
迎着因速度過快而激起的猛烈風聲,曹人往自下而上,幾乎是以瞬移的方式往龍神所在的方位沖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