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言瘋語。”雲真人不以為意:“自我離開雲空山後,很多人想我死,現在隻有我依然活着。除非神山來人亦或者神靈顯生,否則誰能殺我?”
“真人說得是。”侏儒老人附和。
“除此以外,那瘋婆子還說什麼了嗎?”雲真人問。
“預師她臨死前盯着那卦象看了很久,她還說……”
老奴将預師臨死前的話語一五一十地轉告給了雲真人,還展開了一幅畫給他看,雲真人看着畫,不屑地搖頭,又說了句‘瘋言瘋語’。
王二關卻是豎起耳朵認真地聽着,他還假裝恭敬地走到雲真人的身後,去瞟那幅畫的内容。
他看得兩眼放光,笃定主意要将這一見聞回去給紀落陽他們轉述。
……
院子一片安靜。
紀落陽正坐在院牆前打坐,修習心法,林守溪與小禾則坐在懸崖邊看雲。
甯靜之間,小禾雙手交疊在纖細的小腿上,身子微側,小腦袋靠在了林守溪的肩上。
山風拂面,斑駁的光影在深青色的裙上遊曳。
自那日她靠在林守溪的身上睡着之後,小禾便常常這樣靠着他。
“對了,那日睡夢中,我覺得很暖和,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小禾正好想起此事。
“嗯。”林守溪坦然點頭。
“你做了什麼?”小禾心頭一緊,雙臂抱肩。
“給你披了件衣服。”林守溪說。
“隻是披了件衣服?”
“嗯。”
小禾心中不太相信,她總覺得他瞞着自己什麼,這樣想着,少女再次閉眼,靠在了他的肩上。
一個時辰之後,少女睜開眸子,頗有怨氣地看向他,“為什麼衣裳都不給我披了?”
“因為你在裝睡試探我。”林守溪如實說。
“你……”小禾覺得頭有點暈,她不悅道:“呆闆。”
“時間不該用來做這般無意義的事。”林守溪教誨道:“小禾姑娘,好好修行,最後能保障我們安危的,隻有我們自己。”
“最悠閑的不就是你嗎?”少女不服氣。
“我無時無刻不在努力的。”林守溪正色道。
“是麼?”小禾表示吃驚,她打量着林守溪,問:“你是無時無刻不在修行嗎?”
林守溪搖了搖頭,“是養傷。”
“……”小禾沉默片刻,不知如何反駁。
“對了,一直忘記問你了,你先前是宗門叫什麼名字呀,看你的模樣,應是名門正宗出身的吧?”小禾岔開話題,免得繼續被他氣到。
“合歡宗。”林守溪難得說了實話。
小禾愣了愣,旋即莞爾笑道:“剛說你呆闆你就與我說玩笑話?真叛逆呀。”
“沒有騙你。”
“那要是真的,像你這樣的弟子可是師門敗類,是要被逐出師門的。”
“我是優秀弟子。”
“不信……你上次不還說自己是掃地的嗎?再說,你若真是合歡宗出身,以你的模樣,早就被師姐們抓去采補了吧。”小禾眯起眼眸,像是隻對什麼都好奇的小貓。
“不會,師姐們對我很好。”林守溪認真地說。
“很好?嗯……有多好啊?”小禾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林守溪看着她,忽然笑道:“你身上也有古怪的味道。”
“啊?”小禾嗅了嗅自己,螓首微搖,喃喃道:“哪有啊……”
接着,她反應了過來,惱道:“我才沒有吃醋。”
小禾羞紅了臉,往院子裡跑回去。
林守溪看着她掩面離去的羞澀模樣,也忍不住笑了笑。
待到林守溪回到院子裡時,小禾的房門已緊緊閉上,黑色的鳥雀停在屋脊上叫着,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解風情。
“來練劍嗎?”紀落陽見林守溪回來,遞過去一把木劍。
“好。”林守溪也不推辭。
“我挑了好久才挑到兩塊還算能用的木料,你用的時候小心點,免得劍壞了。”紀落陽提醒道。
“我有分寸的。”林守溪說。
林守溪握緊了劍。
哪怕是木劍也帶給了他一些安心。
兩位少年相對而立,身子同時同了,木劍在刹那之後撞擊在一起。
紀落陽的身影要快很多,他手中的劍宛若毒蛇,圍繞着林守溪擊斬挑刺,不停猛攻。林守溪動作幅度要小得多,但他出劍的動作幹淨利落,每每都能截住紀落陽攻勢的要害,将他一次次逼退。
數輪交戰之後,兩人的身影才重新錯開。
他們沒有分出勝負。
“次次平手,你該不會讓着我吧?”紀落陽歎了口氣。
“分明是你顧及我的傷勢,沒有全力出手。”林守溪說。
“你看出來了?”
“嗯。”
“唉,你的劍法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真希望你傷早些好,我們好酣暢淋漓地打一場。”紀落陽說。
“我也希望。”林守溪将木劍遞還給他。
“這木劍你拿着吧,就當見面禮了。”紀落陽大方道。
“多謝。”林守溪沒有推讓。
“欸,拿人手短,你還有沒有什麼壓箱底的劍術,一并使出來瞧瞧?”紀落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