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十一位武道二品,及司天台兩大掌司齊聚觀星樓,為即将到來的決戰而商讨應對策略的時候。
京都。
某處角落。
這裡坐落着一片破破爛爛的矮房,是京都最不起眼的街巷,也是最邊緣的街巷,在尋常時期,基本上是十室九空的狀态,隻有沿街乞讨的褴褛乞丐會在這裡落腳。
不過現在,這一片片矮房裡卻擁擠着不少的人,幾乎每一處矮房都擠了至少一戶之家,都是在妖亂中離散,僥幸逃到京都的一些民衆。
而就在這街巷的角落,
一些不起眼的矮房裡。
但見不少人彙聚在這裡,或坐或躺,都穿着破舊的布衣,看上去平平常常,似與常人無異。
他們都垂着頭,口中在喃喃的念叨着什麼。
靠近了仔細傾聽。
便能隐約的聽見少許的呢喃。
“天生護佑……”
“往生極樂……”
伴随着這呢喃,整個屋裡似都環繞着邪異的氣氛。
不僅僅是這個矮房,附近的數個矮房,俱都是如此,一個個人影目光或呆滞,或麻木,用機械般的呢喃聲不斷的重複着幾句禱詞。
而就在這些矮房的最中央。
這裡也是一座矮房,和外面的幾座似乎毫無異狀,但屋子裡卻僅僅隻有一個人,他隻閉着眼睛盤膝而坐,神情淡漠,一片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
忽然。
門被輕輕的推開。
屋裡的人霍然睜開眼睛,往門口的方向掃了過去,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冷漠,緩緩的道:“有事?”
“有事。”
走進來的是一個穿着華服的年輕男子,他帶着一絲輕笑,道:“妖王已現,這一戰最遲就在明日,你們天生教有什麼打算?”
“與爾等無關。”
屋裡的男人冷漠的回應。
年輕男子淡笑,道:“我教真人所需之物,與天生真人所需相同,怎會無關?若是無關,那明日你們不要出來攪局可好?”
屋裡的男人冷漠的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道:
“你想談什麼?”
“合作。”
年輕男子輕聲道:“一十一位武道二品,加上兩位術師三品,這是朝廷此次能動用的全部力量,其他人應該都趕不上了。”
“僅憑這些,要擋住那妖王一時半會兒不難,但想要守住這京都,想要将那妖王鎮壓于此,還需要加上這大元的七百年國運。”
“你我所需之物相同,明日若是鬥起來,難保不生變數,所以今天我來了,隻想同你說一句話……明日各取一半,你意下如何?”
年輕男子說話間,屋裡的男人一直冷冷的盯着他。
直至話音落下,也沒有回應。
而年輕男子也沒有再說話,隻淡然的看着屋裡的男人,與其對視着。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屋裡的男人緩緩閉上眼睛,吐出了一個字。
“可。”
悄無聲息間。
年輕男子的身形消失不見,整個人宛如夢幻泡影,就這麼漸漸黯淡消失,那挂着淡然和淺笑的面容,仿佛隻是幻覺一場。
屋裡男人也沒有再睜開眼睛,就這麼一直閉目盤坐。
直至沿着殘破窗沿照射到屋中的光漸漸黯淡,直至夜幕降臨,直至一縷晨曦從東方升起,再次照亮了整個矮房。
就見這矮房中一片安靜,一片空曠,沒有半個人影,原本盤坐在屋裡的男人,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
……
京都之西,七萬六千裡。
涼州。
這裡是八大宗門,靈意宗。
當一縷晨曦照破了黑暗,劃過了黎明,為萬物帶來生機之時,在涼州的極西方,一座參天巨峰的峰頂之上,一個男人向着京都的方向遙望。
他是靈意宗宗主。
天下十九位武道二品之一,并位列第三。
“要開始了。”
他低喃了一聲。
然後眸光深邃的仰頭,望向天穹,似在看着什麼,但最終收回了視線,一步一步悄然從峰頂邁下,消失在山間。
……
京都之北。
扶天宗。
主峰的峰頂之上,一道人影靜靜站立,金色的晨曦将他的半邊身影染成了金黃,恢宏而巨大的倒映,映照向遙遠的山腳。
“劫難。”
他低語一聲。
……
這一刻,位于天南地北,八大宗門當中,未曾去往京都的武道二品,無論身處何地,盡皆遙望京都。
包括這天下零零散散的那些尋常宗門世家,以及各州的州府,一位位武道的宗師,以及那些散布于各州山林間,一隻隻化形大妖。
也都遙望京都。
不知道多少視線,矚目向那大元的中心。
而在這無數視線矚目而至的京都,西南方向的城牆上,不知何時已聚集起了一道道人影。
這些人影的皿氣強弱不一,強大的有非人層次,武道四品之境,弱小的則氣皿虛浮不定,俨然隻有尋常九品層次。
他們不是來迎戰的。
或者說,這場即将到來的決戰,并不是他們任何一人能有資格參與的,哪怕是武道的宗師,也隻能站在這一戰的邊緣。
來到這城牆上的一道道人影,是來見證的,見證大元的命運,也是京都的命運,同時也是他們自己的命運。
這些人裡有很多熟悉的身影。
陳瑤在。
陳廣也在。
安國公在,平國公在,忠烈王在,武都王也在。
這些尋常時期,見都難得一見的大人物,此時卻都很不起眼的站在城牆上的一處處角落裡,附近是更多不起眼的武者。
有的來自元天衛,有的來自城中幫派,也有的來自天機樓等勢力。
天機樓的樓主也在。
他是一位武道三品的宗師。
很平常的混在人群當中,毫不起眼,沒多少人注意到他,也沒人知曉身邊的那個不起眼的老者,就是天機樓的當代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