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
玄宗氣運透雲霄,
斷送逃禅根與苗。
九尾玄狐歌夜月,
佛門一似水中漂。
那狐妖口中聲音嘶啞,尤自帶着幾分顫抖。
說話間,荒山嶙峋的怪石之間,走出了一身形岣嵝的老者。
老者步履蹒跚,身上披着件寬大的褐色僧袍,套在老者幹癟而枯瘦的身上,遠遠地瞧去,仿佛旗杆一般,伴随着搖晃的身形,也引得僧袍左右搖晃着。
他實在是太過于蒼老了,清瘦的臉上盡是皺褶,夾雜着風霜,頂上枯敗的白發也十分的稀疏,也不打理,隻是散逸的披散在肩後。
唯有一雙眼睛,如玉珠一般明潤,這不該是一個滄桑老者的眼睛,反而像個孩童的雙目一樣靈動。
老者緩步走到妖狐身前,起先也不說話,一雙眼眸隻是盯着妖狐身後那六條焦黑的狐尾,準确的說,是盯着狐尾上時而閃爍的雷光。
抿着幹癟的嘴唇,老者又偏轉過頭,看着妖狐來時的方向,這般遠遠地眺望了一會兒,老者方才擡起手來,遙遙的朝着妖狐的狐尾虛虛一握。
妖狐如釋重負,便連口中的氣息喘的也勻了,開口說話時,也不見了顫抖,隻是唯有那六條狐尾仍舊焦黑。
“多謝老祖出手。”
妖狐說話時,它口中的老祖隻是盯着枯瘦如雞爪一般的手掌,更準确的說,是在盯着掌心一點點微弱下去的雷霆。
“五雷宗的太陽雷元,你和安文老道交手了?”
聽到老祖問話,那妖狐便絮絮地說了,從冬至夜發難開始,說到自己在玉都院中殺人、與紫泓老道鬥法、被掌教安文子偷襲、借佛法脫身、一路追逃,如此一番,将這一行細節都說罷,便低低地伏在那裡,不再動彈。
聽聞妖狐言語,老祖也隻是點點頭。
“還算不差,老祖我年輕時,也曾與安文子在兩界山厮殺過的,那老道手段如今也越發高明了,雖說他樂意見得如此,但你能從他手中逃得性命,我的後輩裡,你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話音落時,倒是那妖狐顯得詫異。
“他樂意見得如此?老祖此話從何說起?”
“到底是一宗掌教,他若真的全力出手,你自以為能逃得性命?如今的我,都不敢說這話。”
“孩兒還以為是佛門功法……”
未及妖狐繼續說下去,老祖便已經搖頭打斷道。
“佛法若果真高明,勝過玄門道法許多,那麼如今氣運鼎盛的便不該是玄門諸宗,而是西方佛門了。到底隻是逃禅,當年古玄門中卷走的經文,一代又一代的小修大改,佛門的路到底是走偏了。老祖知曉,你是個喜好新奇物件的,這佛門功法,修了倒也無妨,隻是你終要記得,自己是妖神一族!不可因之失了輕重。”
“孩兒曉得。”
“再說說你怎麼逃脫安文老道追殺的?”
“孩兒記得那幾人的囑托,刻意在安文老道面前,施展禅宗遁法脫身的。”
老祖聞言又點點頭。
“雖然我與他們幾人在此事上意見相左,但不論怎麼說,安文子也好,五雷仙宗也罷,此番算是入局了。”
“莫非孩兒做得不好?早知如此,動身之前,孩兒便該再問一問老祖的。”
“不是不好,隻是老夫與他們想法上不同而已,若依我的心性,不該這麼小家子氣,定要在玉都峰上就顯露出禅宗術法的痕迹,要将此事鬧得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