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郡,孤村外。
夜晚,一片漆黑,薄霧籠罩,沒有月亮,隻有星辰隐隐散發着微弱的光。
他們三人走到了藍田郡的邊界,此時天已經徹底黑沉,周圍一片寂靜,衛夏打着火把在前面帶路。
路特别的窄,周圍荊棘叢生,好像隻有一條毛毛路一直往前延伸,冷風呼嘯,尖銳的刺鳴聲仿若鬼怪在叫嚣着要破開地面……
走着走着,衛夏突然激動地叫道:“哎,你們看,你們看,前面好像是一個村子,有人家戶了,……!”
她強調的是‘你們’,而不是子衿一個人,這幾天的相處,她已經意識到了一些微妙的情況,那個雅魚嘴裡說着子衿是她的好朋友,卻生怕别人跟她搶似的,一句走心的話,都會引起她的恨意。
雖然衛夏心裡也很不舒服,她不太喜歡這種占有欲太強的人,但不管怎麼說,人家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單憑這一點,她也沒必要去斤斤計較……
雅魚聽到有人家戶了,也很激動,她上前一把奪過衛夏手裡的火把,盡量往前照極目望去,好像還真有一個村子,但是又一點光亮也沒有。
“哎,是哎,那我們快走吧,今晚有住宿的地方了……!”雅魚一邊眺望,一邊轉頭激動地和子衿說道。
……
三人走到村口才發現這是一個孤村,好像已經荒廢很久了,一點生命的氣息也沒有:
孤村隻有一條陰森的大道,大道兩旁房屋坍塌,一片狼藉,還有大火焚燒過的痕迹,但是卻看不見一具屍骸,也不像是遭了土匪……
他們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動着,越往前走越感覺心神不甯,好像掉進了一口看不見光的枯井裡,又好像是七竅堵塞,全身上下都悶得慌。
“這兒看上去好像已經荒廢很久了,怎麼一點兒人煙也沒有啊……!”衛夏邊走邊嘟哝着,還不時用手扇着鋪面而來的夜霧。
沒走多久,衛夏突然又喊道:“哎,你們看,前面好像有一個道觀,看上去還沒有完全倒塌,要不我們今晚就在那裡将就一晚吧!”
雅魚沒有說話,為了緩解尴尬的氣氛,子衿趕忙上前回答道:“好吧,估計往前走也都一樣,那我們就先住下,明天再走!”
說完他看了一眼雅魚,好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雅魚也隻好點頭同意,隻要是子衿說的話,她都盡量不反駁。
走到道觀門口,雅魚和衛夏卻有些猶豫了,道觀門匾上的字已經模糊不清,還不時有陣陣陰冷之風從裡面冒出來。
陰風裡似乎能嗅到皿的腥味,一股涼意穿透身體,刺進骨中,仿佛禁锢千年的寒意突然得到釋放,讓人在大腦無法思考的一瞬顫抖起來……
子衿卻沒管那麼多,他直接走了進去,雅魚和衛夏也趕忙跟上。
道觀裡,荒草叢生,破敗不堪,牆皮已經脫落,隻有一個看上去勉強還有一點光澤的大鐘,搖搖欲墜地懸挂在一個亭子底下。
亭子旁邊還有一口古井,裡面的水已經幹涸了……
他們徑直走近大殿,殿裡的神像已經被洗劫一空,到處是蜘蛛網,地面上還有很多火堆,像是經常有人路過這兒借宿一樣。
子衿把地上殘餘的柴堆點燃,然後去偏殿裡找到三塊破舊的墊在,他們坐在火堆旁,才稍微感覺心裡的寒意被慢慢驅散。
坐了一會兒,雅魚突然感覺頭暈目眩,有一點昏沉沉的,子衿看到,趕忙坐過去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你怎麼了?雅魚。”他擔心地問道。
雅魚卻像骨頭散架似的,提不起神來:“我也不知道啊,剛才好好好的呢,突然就感覺有點兒心煩意亂!”
衛夏趕忙打開包袱,拿出水和幹糧遞給雅魚關心道:“雅魚姐姐,你可能是趕了一天的路累了吧,來先喝點水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雅魚沒有說話,她感覺渾身沒勁兒,子衿趕忙接過竹筒,喂她喝了一點水。
“唉,這兒陰氣那麼重,是個人都會不适應的,但是我們今晚離開這兒,就沒有地方可去了……!”衛夏接着說道,她不是在抱怨,而是在安慰雅魚。
雅魚也聽出了她的意思,便禮貌性地回道:“我沒事兒的,休息一會兒,适應了就好啦……!”她這才意識到,其實這個衛夏也沒有那麼讨厭。
她之所以顯得很讨厭她,那是因為這個素不相識的人,從一出現就給他們帶來了好多麻煩,而且她不想跟任何人分享她的子衿,雖然他們并沒有名義上的确立關系,但這一路走來都成了彼此的牽挂。
其實,世間有好多東西都是這樣的,特别是情感方面,有時候喜歡上彼此,隻是一種心靈的相互感應,這種感應或微妙或強烈,都能輕易捕捉到對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