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猶豫了片刻之後,便徑直朝二樓走去,他走到第一個階梯時,便放緩了腳步,雙腳交叉向前,似匍匐前進。
樓梯的踏闆是上等的檀木鑲嵌玉石鋪成的,走在上面有一種純天然的硬度,盡管子衿放輕了腳步,卻依然掩蓋不住那清脆的腳步聲。
就在他剛好踏上最後一個階梯時,屋裡突然走出了兩名男子。
聽到門聲吱吱作響的那一刻,子衿下意識地後撤一步,他單手扶着扶手,然後一個懸空翻便輕輕墜落到了樓梯下。
他躲進樓梯裡,透過階梯的縫隙,看到了後面那名黑袍男子掩上房門以後,倆人便一前一後的慢步下樓。
前者是一名綠袍男子,子衿細細瞟了一眼,方才看清這名男子就是蘇掩,緊随其後的黑袍男子有半邊臉被一塊紅色的鐵面具遮住,看不起面容。
蘇掩手裡拿着的依舊是那把精緻的扇子,而那名黑袍男子手裡卻拿着一把長槍,單手别在身後,那長槍散發着冷冷的寒光。
倆人走下台階後,突然停在了原地,子衿就躲在他們身後的木闆夾層裡,雙方隻是一層木闆之隔,幾乎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蘇掩回頭看了一眼閣樓,然後沉聲道:“冷面,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秋娘的嘴撬開,拿到侍奴的煉制辦法。”
被喚做冷面的黑袍男子深深一禮,然後道:“少主放心,屬下自有辦法讓她開口。”
“嗯!”蘇掩的聲音裡夾雜着一絲兇狠,“還是不可大意,這娘們就是嘴硬,如果屈打不成招,就要想想其他辦法。”
“是!”冷面肅然道:“少主放心,屬下已經想到了讓她開口的辦法,隻是……”
冷面突然猶豫了,沒有繼續說下去,蘇掩看了他,“有何為難之處就直說!”冷面這才接着說道:“隻是這事兒如果城主知道了,屬下恐怕無法交代,這秋娘可是城主的……”
說到這裡,冷面戰戰兢兢地看向了蘇掩,蘇掩心領神會,随即便直言道:“這娘們确實有一股子狐狸勁兒,不過越是這樣,她就越該死,我爹那兒你不用擔心,出了事兒,我擔着。”
蘇掩并沒有拍兇脯,而是眸子裡露出一股可怖兇光,好像恨不得把那人碎屍萬段。
“嗯,”冷面點了點頭,“那屬下便放開手做了。”然後他突然又話鋒一轉,“可是,少主,如果她招了以後,還留她嗎?”
聞言,蘇掩把手掌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一抹,冷笑道:“屍體挫骨揚灰,撒到池子裡喂魚,懂?”
說完冷冷看向冷面,面色冰冷異常!
躲藏在暗處的子衿也感受到了那股子狠勁兒,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冷面并沒有直接應答,而是臉上又泛起了一抹疑慮。蘇掩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話直說。
冷面這才緩緩開口道:“屬下還擔心秋娘使詐,萬一她招供的秘訣是假的,之前又沒有先例,那後果可不堪設想啊!”
“這有何難!”蘇掩冷聲道:“人不是已經給你找來了嗎?挑選兩個人先試試,沒問題再按計劃進行。”
冷面随即應聲道:“是,屬下明白!”
聞聽此言,躲在他們身後的子衿暗自歎息了一口氣,思忖道:“想必先前那群侍女便是他們要煉制的對象了。”
關于用活人煉制侍奴,子衿之前也是有所耳聞的,普天之下曾流傳着一種說法:女子十六,骨骼清奇,頗有仙資者,可煉制誅天侍奴。
這侍奴之所以可與誅天相提并論,并非空穴來風,而是确有其傳聞。
相傳,在大周朝境外的樓煩國度,曾有一位女性樓煩王癡迷于長生不老,于是遍訪諸天下奇人異士,得之一奇異老道。
那老道便有煉制侍奴之法,凡是被煉制成侍奴的女子,不但可以長生不老,更可怕的是那些女子便有誅天神力,而且隻聽命于煉制之人。
不過,那被煉成侍奴的人也就意味着喪失了意識,徹底淪為行屍走肉每年月圓之夜,還會引發雷劫,逃過雷劫者,方才會變得更強,倘若不幸被天雷一擊斃命,那便沒了長生之說。
那位女樓煩王為了得長生獲取誅天神力,竟心一狠,強迫那老道把自己同她最寵愛的兩位公主,一同煉制成了侍奴。
成為侍奴的樓煩王和那兩位公主,一時間竟神力大增,在那老道的控制下為禍蒼生,徹底把周邊諸國夷為平地,就連這中原勢力最強大的大周王朝,也險些遭到滅頂之災。
而此事驚動了天帝,天帝便派雷公之子閃異人持符下界,引天雷誅殺了那三個侍奴,那老道也永遠被鎮壓在了雷澤之下。
自從那老道被鎮壓之後,民間流傳的煉制侍奴的秘訣也就從此銷聲匿迹。
“那麼蘇掩口中的秋娘,也就可能是那老道的嫡傳弟子了。”子衿是這麼想的。
不過,民間後來也沒有流出,關于那老道是否有弟子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