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金色的陽光透過纖薄的窗戶紙,被镂空的十字窗篩成了數個菱形,灑落在木地闆上。
幔帳輕輕搖曳,一圈圈淡淡的光暈渲染,似是蘇醒的輕聲呢喃響起。
許守靖感到眼皮被一陣光亮刺破,緊了緊身上的錦被,忽然感覺到一灘軟香溫玉糅在了懷裡,意識也随之蘇醒。
睜開雙眸,映入眼眶的是一抹亮白色的‘青鸾’肚兜。
“嗯……”
楚淑菀夢呓般的輕聲呢喃,搭在許守靖兇膛的玉手往上攀爬,勾住了他的脖子,仿佛在夢中也不願讓他離去似的。
許守靖掙紮了幾下,沒能掙脫開那雙白皙柔荑,反倒是自己的眼神看直了。
雪白滑膩的肌膚在清晨陽光的映襯下,好似冬天的凝脂;兩側镂空的肚兜勾勒出了一個尤為明顯的弧度,将‘青鸾垂首’的頭撐得高高的,壓在他的肩膀上,微微攤開。
許守靖見楚姨仍在沉睡,也沒好意思把她吵醒。
畢竟昨天在吃完飯後,楚姨為了跟他繼續商量‘在旁邊觀看他與璇玑鬥法’的事宜,再一次鑽入了他的房間。
一開始是本本分分的坐在圓木桌旁正經談論,不過許守靖本來就抱着‘一龍二鳳’的心思,說是忽悠也不為過,哪知道有什麼‘戰術’商量。
商談了許久也不見進展,楚淑菀有些無奈,便打算離開。
許守靖哪兒會給她這個機會?立刻就提議:
“來都來了,楚姨,要不幹脆在這兒湊合一晚?”
楚淑菀的反應也很真實,一看許守靖的架勢就知道他打得什麼主意,馬上護住了自己的兇脯,嚴詞拒絕。
對此,許守靖隻是一臉誠懇地說:
“我就抱抱,不動手。”
楚淑菀半信半疑,不過她嘴上雖然沒有說,但心中也挺喜歡躺在許守靖懷裡的感覺,于是便佯裝不情願地模樣叮囑了一句:
“不許動手動腳。”
許守靖滿臉笑容地答應了。
就結果而言,後來的對話自然而然的變為了:
“說好的不許動手動腳!吃飯前才剛給你過,你不心疼姨是不是?”
“哪兒能啊?我就是有點懷念小時候的口感了而已……保證其他的都不做。”
……
半刻鐘後。
“靖兒……你!”
“楚姨,我隻親一口,保證其他什麼都不做……”
——
到頭來還是把楚淑菀折騰到後半夜才勉強入睡。
許守靖看着楚淑菀疲憊的側顔,低頭在她額前吻了下,調整了個位置躺好,讓楚姨枕着自己的胳膊,目視着天花闆,開始思考接下來的打算。
他來天南洲除了尋找蘇浣清外,也是為了自己的曆練。
都說天南洲是仙道分為最濃郁的洲際,就這兩天遇到的事情來看,确實如此。
但曆練……跟姬向劍打了一架,這算曆練過了嗎?
怎麼覺得是給當了磨刀石,讓他曆練了?
何肅說的事情也不太靠譜,就算仙王洞府遺迹時真的,關于長河蘇氏的部分,他的話肯定有所隐瞞。
說到底,所謂曆練根本就沒有一個标準,有的人是磨練心智,有的人是磨練技藝。
但許守靖在萬妖山拔出妖夜森羅的那一刻起,就覺得自己往後的道途一片坦然,根本沒有迷茫。
磨練心智……再磨都成平了的。
磨練技藝……跟姬向劍的一戰确實讓他意識到了不少問題,不過感覺幫助不如讓趙扶搖或者伶扶玉指導一下來得快。
想到這,許守靖恍然驚醒,忽然發現……還曆練個毛啊,家裡兩尊大神坐着呢,在外面轉一圈都不如待一天的收獲多。
“嗯……”
溫熱的鼻息撲打在脖子上,許守靖偏頭瞄了一眼,懷中美婦彎彎的睫毛輕輕顫動,平穩的呼吸微微凝固,睜開了有些茫然的如杏美眸。
許守靖一時興起,伸手捏了捏那張水潤地仿佛能掐出水的臉頰,輕笑道:
“早啊,楚姨。”
楚淑菀兩眼迷茫,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許守靖俊俏的臉龐,嗫嚅着紅唇沒有說話。
她下意識想要起身,卻發現四肢宛如散架了一般提不上力氣,膝蓋更是被磨得生疼,本能地運轉靈力流淌全身經脈,怪異的不适感才漸漸隐去。
有了這一茬,楚淑菀半睡半醒的腦袋漸漸恢複了清明,睡着前的畫面湧入腦海,原本隻是微微蹙起的蛾眉倒豎,心底悄然升騰一股無名之火。
“你給我下去!混蛋!”楚淑菀一臉怒容地推搡了起來,手腳并用,看這架勢,不把許守靖踹下床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
許守靖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問号,有些不明所以,一邊阻隔着楚姨的手,陪笑道:
“楚姨,怎麼了?”
“你還敢問怎麼了!”楚淑菀杏眸含怒,似乎是回想起了昨夜的細節,臉蛋兒一陣羞惱,下意識的掩住臀兒:“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靖兒,平常你對仇璇玑也會這樣?”
“……”
那……還真沒有。
主要是跟璇玑‘鬥法’的時候,基本都是被動的一方,從來沒有拿到過主動權啊。
事實是如此,不過明面上肯定不能就這麼回答。
許守靖略微思索了片刻,含笑道:“那當然,不信下次楚姨你在旁邊看着就好了。”
楚淑菀一眼就看穿許守靖在說鬼話,不過倒也沒有拆穿,隻是掖着錦被往床榻裡側縮了縮,冷哼道:
“趕緊出去,害得我一晚上沒休息好,我再睡一會兒。”
許守靖勾了勾嘴角,從背後湊了過去:“楚姨,要不我再陪你睡一會兒?”
“滾!”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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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暈染了半邊天空,晨曦灑在甲闆上,寂靜了一個夜晚的港口,恢複了白日的喧嚣。
兩側用妖獸皮制成的帳篷林立,各色水産鋪子的小販吆喝着攬客;官服修士挨個排查,維持着鎮子上的秩序。
一隻胖成球的大白貓爬到了飛渡浮舟的船頭,毛茸茸的尾巴自然下垂,像是鐘擺一樣來回掃蕩,慵懶的眸子盯着下方停靠的船隻,不少修士開始禦劍卸貨,忙活的連說句話都顧不上。
玉兒般支撐起了身子,轉頭看了眼拉開推拉門走出來的黑袍劍仙,視線停留在他腰間的瓊玉腰帶上。
頓了幾秒,再次轉過頭,看向那群‘卸貨修士’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輕蔑:
真窮。
嗒嗒嗒——
浮舟二層的推拉門被打開,一個白裙飄飄的倩影款步走了出來。
許守靖注意到了動靜擡頭一看,發現趙扶搖屹立在木質扶手前,古井不波的鳳眸眺望着海平面,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
早晨的微風卷起了她披肩的長發,白皙如紙的臉頰氣色虛浮,看起來完全是一副病人的模樣。
許守靖将這些看在眼裡,心中一抽搐,深吸了口氣,笑着打招呼道:
“搖搖,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趙扶搖眼神微怔,螓首微低,這才注意到了許守靖。她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
“我不用,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