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從地上坐起身子,他擡頭看向宇文冠以及那幾位時常跟在他背後的狗腿們,笑容燦爛道:“那就多謝宇文兄與諸位……”
聽到這話的宇文冠笑意剛在臉上漫開,下一刻便又瞬間凝固。
“将你們的狗糧分給在下。”
“嗯?”宇文冠的臉色一變,他有些錯愕的看向李丹青,是萬萬沒有想到已經落到這般田地的李丹青竟然還敢在這時逞口舌之利。
隻見那李丹青伸手扶着街角的圍牆站起身子,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隻可惜,狗吃的東西隻有宇文兄才會将之當做寶貝,李丹青沒有那個口福,還是留着諸位自己享受吧。”
宇文冠醒來便在武館中聽說了李丹青中邪的消息,有意在李丹青的身上宣洩自己在武陽城時遭遇的種種“不公”的宇文冠,自然是忙不疊叫上了自己的幾個狗腿,想着的便是好生戲弄李丹青一番。
卻不想這李丹青反倒沒了昨日那般的唯唯諾諾,竟然敢當着衆人的面如此譏諷他。
宇文冠怒從心頭去,他臉色猙獰的上前一步:“看樣子,李世子好像還沒有認清自己如今的處境。”
宇文冠說着,身後跟着的幾位狗腿倒是懂得察言觀色,在那時圍了上來,摩拳擦掌,面露兇相。
“不,恐怕是宇文兄沒有搞明白自己的處境吧?”李丹青面對這樣的場景,卻并沒有表現出半點的恐懼,反倒咧嘴笑道。
宇文冠見狀,哪裡還能忍住心頭的火氣,看了衆人一眼,冷聲從嘴裡吐出一個字眼:“打。”
衆人做勢就欲上前,可這時以道寒光忽然從他們的眼前劃過。
铛!
一聲悶響蕩開,李丹青身前地面上一柄黑色的短刀直直的插入石闆之上。刀身輕顫,陣陣刀鳴之聲響徹不絕,可見出手之時,力道何其之大。
那群想要沖殺上前之人紛紛一愣,身子僵在了原地。
而一陣腳步聲也在這時傳來,隻見一聲黑色勁裝的夏弦音從李丹青的身後緩緩走出,面色冷峻的來到了李丹青的身旁,她擡頭看向宇文冠言道:“天鑒司少司命夏弦音奉命保護李世子安全。”
“臨行時,大司命有言,一路所見但凡有意欲不軌之人,皆可以謀逆之罪當場處斬。”
“令尊宇文沖在武陽城兢兢業業數十年,才有了如今神合司執事的位置,宇文少爺是要親手毀了你宇文家嗎?”
夏弦音的出現讓宇文冠等人頓時臉色慘白,尤其是當着謀逆重罪扣在他們頭上之時,更是讓這群人心驚膽顫——天鑒司的地位超然,而武陽朝自立國以來,也素來是以刑罰嚴苛而著稱,單單謀逆二字便足以夷人九族。
宇文冠雖然頑劣,但絕不是分不清孰輕孰重的愚笨之輩。
他的心底此刻無論對于李丹青有多少怒火,但也知道若是夏弦音執意要護着他,他斷不可能能拿李丹青如何——至少在明面上就是如此。
他在那時頗有深意的看了夏弦音一眼:“是在下莽撞了!但也請夏司命弄清楚自己的立場!”
說罷這有些模棱兩可的話後,宇文冠轉過身子,帶着衆人灰溜溜快步離去。
聽聞宇文冠此言後的夏弦音臉色微變,卻又轉瞬恢複如常,她闆着臉回頭看向李丹青,面色不善的言道:“不要去招惹那些你沒有把握對付的家夥,否則吃虧的是你自己。”
面對夏弦音的說教,李丹青卻是一笑:“我沒有把握,但小弦音你這武陽朝最年輕的少司命難道還能怕他們不成。”
李丹青這話多少帶着些許暧昧的味道,夏弦音撇過頭有意避開對方帶着笑意的目光,強忍着心頭的異樣,一眼闆着一張臉說道:“我……我又不是你的下人,憑什麼什麼麻煩都幫你解決……更何況,我也不可能一直在你身邊……”
“你我的百人大業還未完成,你可别想跑……”李丹青口不擇言的說道,夏弦音正要反駁,可忽然覺得身子一沉,李丹青竟然在那時直挺挺的倒了過來,頭靠着她的肩膀,昏死了過去。
夏弦音從小到大哪有與異性如此接觸過,當下臉色一紅,下意識的就想要推開李丹青,可手方才伸出,卻從李丹青外衣的領口中看見他衣衫内的一抹銀光——是流銀甲。
夏弦音頓時恍然,原來這家夥把一整套流銀甲都穿在了身上,也怪不得會累成這般模樣。
她想到這裡心頭一軟,伸出想要推開李丹青的手,也在這時放緩了力道,轉而輕輕的托住了他的身子……
“這個笨蛋。”
她低聲喃喃言道。
……
李丹青這一覺睡了很久,從上午回來一直到傍晚夜色将至,都沒半點醒來的迹象。
夏弦音好生的檢查一番李丹青的狀況,确認對方沒有大礙,隻是辛勞過度後,這才放下心來。
夏弦音吃過晚飯又去看了李丹青一趟,這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初秋的夜裡寒風陣陣,吹得窗外的大樹沙沙作響,夏弦音覺得有幾分寒意,她關上了窗門,又點燃了燭台,這才從懷中掏出一到已經拆開的信封放在自己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