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也有道理。”
頗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沉穩幹練的王戊,李憐詞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人似乎總能給他一些意料之外的驚喜。
處變不驚,條理清晰,有意做些培養的話,以後說不定還能成為自己生意上的幫手。
古時人所謂的賢内助,說的應該就是這樣的女子了吧。
不對,我來這裡是要談生意的,不應該去想這些。
随即收斂了心神的李憐詞,接着搖了搖頭說道。
“不過你應當也要考慮到,此事并非是我李家胡攪蠻纏,事情的起因,終究是因為你背信棄義,壞了規矩,所以我才會找上門來。”
這麼說着,李憐詞又面露憾色地歎了口氣,跟着像是态度堅決地取回了桌上的契紙。
“說到底,我們看重的不是這張契紙上的五十兩銀子,也不是你所說的洗衣做飯,端茶遞水。而是你的一個态度,我們李家需要你的态度,來維系我們生意上的規矩,這也是我們莫來當最看重的東西。”
“實事求是地講,我這次來已經是我們李家,對王姑娘你最大的尊重了。一沒有直接報官,二沒有提出你完全不能接受的要求。三年的時間說短不短,但是說長也不長,而當丫鬟更是你原本就該做的事情。你若是連這都無法接受的話,那我們也沒得談了。”
“另外,我個人還是希望你能夠明白,此事的錯在你,而不在我們,将賣身契的效力改成三年,做出了退讓的人也是我們,而不是你。你到現在,一沒有悔過,二甚至想把我們送你的人情,當成一筆買賣來談。你自己說說,這是不是太叫人寒心了?”
李憐詞的一番話說得王戊啞口無言。
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件事無論是從道理上,還是道義上,她都沒有一個足以落腳的立場。
她是做錯了,而吃虧了的李家,如今也确實又做出了讓步,這一點才是一切問題的根本所在。
她有與對方談判的實力,卻沒有與對方談判的話柄。
如果強來的話,莫說是她讨不了好,就是丐幫恐怕都會遭到旁人恥笑。
“那照你的意思說,這事就是沒得談了咯。”
李憐詞說他看重的就是一個态度。
而實際上,王戊如今所能夠倚仗的,也就隻有她還不明确的态度了。
一個随時有可能肆意妄為的絕頂高手,才能讓李家不敢輕舉妄動,才能讓這件事有繼續談下去的可能。
如果王戊真的中了李憐詞的語言陷阱,表明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暴露了自己另有顧慮的話。
那李憐詞才是真的沒了後顧之憂,可以随意坐地起價了。
認識到這一點的王戊隻能盡量表現得讓人捉摸不透一些。
可李憐詞在點當行摸爬滾打了多年,又怎麼會看不穿這點彎彎繞繞。
其實早在王戊第一次開口的時候,她就已經露餡兒了。
她還是太理性了一點,一個敢胡作非為的人根本不會坐下來談,特别是聽到李憐詞提出的要求以後。
所以理智恰恰就是這場談判的死穴。
因為隻要你還有理智,你就不會違反朝廷律法與李家死磕。
你不會死磕,你就會退讓。
轉念又想到了這一步的王戊終于反應了過來,她似乎從一開始,就應該聽甯缺兒的大鬧一場然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