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牛山脈深處,流淌過一條大江,名為青陽江,縱貫三洲,九曲十八彎,單是穿過這玄牛山脈的寬度就有十餘丈。
江中水府無數,建府于玄牛山脈的赤晶府隻是這無數水府中微不足道的一座罷了。
赤嶽便是這赤晶府的主人,身寬體胖,大耳朵小眼睛,一身華麗紅袍,額間一片拇指大小的紅鱗,襯的皮膚愈加白皙。
赤嶽愛賞月,尤其是今夜更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月盈之夜,
這位赤晶府主早早的便尋了個絕佳的賞月之地,
是一處懸崖,下方奔湧着大江,赤嶽給它起了個名字:觀月涯。
水涯邊,百花間,一壺清酒,月下獨酌。
酒至微醺,赤嶽猛然間感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赤嶽猛地坐直身子,剛才喝下去的酒全都變成了冷汗從皮膚上滲了出來。
“怎麼回事……這種感覺……”
心中不可抑制的心悸感讓赤嶽回想起了出生後第一次面對強大捕食者時的弱小。
這是來自生命本質更高層次的壓制!
“本府可是六品大妖啊……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赤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山脈深處的那位。
但他立刻搖搖頭,将這個念頭從腦海中甩了出去。
一者是因為那位沒有要動他的動機。
二者則是他們之間的實力隻差一個品階,遠不到天地之别,不可能不露面就能讓他感到如此深沉地恐懼。
來者必然是九品,甚至是超越了九品的王!
赤嶽一顆心沉到了底,閃着油光的冷汗順着龐大的臉頰流下。
他很想逃,但是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僵立在原地。
突然,心中的那股危機感積累到了最大,一個激靈,像道炸雷,從尾椎直竄天靈!
赤嶽額間紅鱗突然大亮,嘴中猛地噴出一口殷紅的皿。
身體受到重創,赤嶽臉上反而露出狂喜的表情。
隻見他像一個賭紅了眼的狂徒一般不顧一切的沖下懸崖,從半空中就變成了一條三丈長的紅鯉魚,像炸彈一樣砸入水中,然後頭也不回的朝着遠處不要命地遊蹿,連他那套喜愛了上百年的珍貴酒具都不要了。
赤嶽順着大江遊了數千米,
猛然發現那種令他無比心悸的感覺突然消失了。
但是赤嶽依然不敢停留,又蹿出去上千米,發現真的沒出什麼事。
赤嶽心中疑惑,想了又想,突然心中一狠,魚尾一擺又朝回遊去。
當進入觀月涯兩千米範圍的時候,那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又出現在心間。
但當他退出兩千米界限的時候,又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真是奇怪。”
赤嶽思索着,眼中的紅光明滅不定,心道:“這種情況,莫非是即将有重寶要出世?”
這個念頭一出現在赤嶽的腦海中便再也不能遏制,赤嶽越想越覺得可能,心頭慢慢的地火熱起來。
“要是本府能得到這件重寶,還怕那吳老頭不獻酒給本府?哼!那壇三百年的雲竹酒本府可是饞了許久了。”
赤嶽目光火熱的盯着觀月涯,不斷的在兩千米界限外徘徊遊動。
赤嶽想了又想,突然從口中吐出一塊傳音石,發出一道指令。
一刻鐘後,兩條一丈多長的大青魚如兩艘小船破江而來。
兩條大青魚口吐人言:“府主,不知您有什麼要吩咐的?”
赤嶽沉吟片刻,緩緩說道:“你們兩個去把那懸崖上的酒具給本府拿來,本府累了,不想動。”
兩條大青魚相視一眼,不疑有他,直接朝着前方遊了過去。
赤嶽看着他們,目光中隐隐有些期待。
若是二魚可以平安無事的取回酒具,那就說明這件重寶目前隻具有可怕的威懾力,而沒有實際的攻擊力。那他就可以直接出手拿下了。
但若是這青一青二死于非命,那他扭頭就走,然後着手準備将這個消息賣出去!
這種等級的重寶已經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六品府主能掌控的了。
将重寶的消息賣出去還能換取一些利益了。
怎麼想都不會虧,
赤嶽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
至于兩條青魚妖的死活……和他有什麼關系?
這玄牛山脈中三百裡江域哪個不是受他庇護,為他而死那是這兩條青魚妖的榮幸!
赤嶽一邊吞服下療傷的丹藥,一邊看着二妖遊過兩千米的界限。
二妖龐大的身軀猛然僵直,四隻青魚大眼猛地睜大,瞳孔驟然緊縮,幾乎成了針眼!
赤嶽心道一聲果然,就連他都受不了如此強悍的精神沖擊,更何況是這兩條小小魚妖了,沒有直接吓死過去已經足以說明他們心神強悍了。
這也是赤嶽召他們來的原因,這對青魚兄弟天生愚鈍,神經大條。
當初與妖争鬥被啃掉小半個身子都沒有感覺,依然龍精虎猛的沖鋒陷陣。
做這種事情,再合适不過了。
赤嶽張了張嘴,聲音直接在二妖的腦海裡炸響:“醒來!”
兩條大青魚身軀一抖,眼神漸漸聚焦。
而後仿佛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事情,瘋一般的朝赤嶽沖刺而來。
邊沖邊喊:“府主!府主!救命啊!”
赤嶽滿頭黑線的喝道:“站住!都給我回去!!!”
赤嶽這一吼動用了妖力,直接将二妖鎮在原地。
“青一青二聽令!本府命令你們立刻把酒具給本府取來!”
赤嶽眼睛中爆發出駭人的光芒,被喚作青一青二的兩條魚妖心神一顫,想到這位府主平日裡的冷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遵命!”
赤嶽看着他們遊走的背影,臉色好看了些,心中暗道若是這兩條魚妖能夠平安回來的話,可以考慮破格将他們升入近衛軍中。
青一青二遊的很慢,但距離觀月涯本來就沒有多少距離,所以很快也就走了一半。
赤嶽此時也是驅除腦海中所有的雜念,心神全都系在兩條魚妖上。
八百米……六百米……五百米……
就在距離觀月涯三百米的時候,異變陡生!
兩條小船大的魚突然消失了,赤嶽揉了揉揉眼睛,青一青二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消失的沒有任何征兆。
赤嶽隻覺的一陣寒意直襲心頭,刺的他全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