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進蘭舍寺,不多時,一個寶相莊嚴的大和尚領着一老一少走了過來。
介紹後,葉天才知道,那個老的法号無為,是蘭舍寺方丈無念的師弟,而那少的則是無為的徒弟名為圓融,至于那大和尚則是無相,負責管理他們這些前來趕赴宴會的弟子的。
範長老自然有另有周到招待,他們這些記名弟子就被扔到那些普通客房了。
隻是,臨行時,那無相大和尚看他們的眼神十分不對,狡黠中帶着三分得意,實在和他那忠厚慈悲的面相不符,讓葉天忍不住有點心驚肉跳起來。
他們在無念師徒帶領下向着客房走去,一邊走,小和尚圓融還給他們介紹,東邊是飛燕堡的弟子,西邊是丹陽宮,南邊是白羽山莊,北邊則是玄昊書院和紫玉府。
葉天也知道這些門派加上燃火觀,蘭舍寺就是附近最大的七個修真勢力了,其餘的都隻能算是修真家族或者是些避世不出的隐修。
小和尚圓融一邊把他帶到一所幹淨,簡樸的客房,一邊笑着說道:“小僧曾與葉施主有一面之緣。”
葉天一愣,實在想不起在那見過這個小和尚。
圓融笑着說道:“幾個月前,奉師傅之命,小僧前往貴觀送請柬的時候,恰好看到施主在比武打擂中勝出。隻是其他幾位施主未必太過兇暴,隻有葉施主有恻隐之心,沒有對對手痛下殺手。”
這下子葉天想起來,這不就是他戰勝李劍華進入外堂的那一戰嘛,他謙虛地說道:“那不算什麼。我可沒有幾位同門的殺伐決斷。”
小和尚圓融搖頭笑道:“葉施主這話說錯了,這說明施主有向佛之心啊。”
“呃!”葉天一下子無言以對,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他總不能說“好啊!好啊”然後拜入這蘭舍寺吧,要是他投入别的門派,也許金不念腦子發燒還懶得理會他,要是他敢加入這死對頭的門派,有多少條命也保不住。
圓融倒也是聰慧的緊,見葉天一臉尴尬,也笑道:“施主誤會了。有向佛之心并不一定非要以身侍佛,隻要有心,那裡都能成佛。”
葉天見小和尚對他毫無敵意,不由得好奇地說道:“據葉某所知,我們兩派關系不是很融洽,為什麼大師還能與我談笑甚歡呢?”
圓融猶豫了下才說道:“因為我是禅境堂的,不是除魔堂的。”
正好,葉天對蘭舍寺的事很上心,因為他曾有種隐約的不安感,以緻于雖然大喜從天而降,一路上他也沒能開心多久,于是,他虛心地向小和尚請教起其中的區别。
原來蘭舍寺和燃火觀不同,沒有什麼外堂和内門的區别,隻是分了三個院,分别是禅境院,除魔院以及俗緣院。
圓融就是禅境院的,這一支主要是來自蘭舍寺的最早的那批僧衆,而除魔院是空禅大師後來傳下的一支,專門和燃火觀不對付。
葉天聽了這些才恍然大悟。
看來,當年空禅大師占了人家的山頭也沒有做絕,還給那些僧人留下衣缽。
這也就是佛宗才有這樣一說,要是道門,管把你滅的雞犬不留,倒不是道門的人心狠手辣,而是相互之間功法之類不相統屬,甚至有的背道而馳,留下也沒有辦法融合到一起。
反倒是佛門心法都是同出一源,差得太離譜的就是邪僧了。
說到底,天下佛門就一個老師,相互間都算是同門師兄弟不好做的太過,道門就不一樣了,别看主要功法是道祖設的,但是天下心法何止萬千,和道祖心法截然不同的比比皆是,因此大家下起手來也沒顧忌。
這也從另一方面說明了道門比佛門昌盛,葉天不由得感歎,到那裡都是拳頭大占便宜,本地就一個佛門,他們雖有靈果也不敢獨自占有,每年都要分勻出來,要不然可能早就災禍上門了。
修道越久,他就越感到,以前的很多想法都是錯的,這修行界和世俗本質上是一樣的,讀書也和修行差不了那去。
乍看,像是靠自己努力才行,不需要和人争,但是他反過來一想,要是修行界都是李劍華那樣的貨色,他還修什麼道,不是可以為所欲為了,就如同讀書要是人人不如你,你考取功名必然易如反掌。
當然,你光比他人厲害還不行,還得占天時,占大義,不能引起公憤,有時候身處絕境也要迎頭而上,都說修道難如登天,所以說修道是逆天而行也不為過,對這一點他是深有感觸。
說到底,修道也是和人鬥,和天鬥。
他之所以想到這點,還是因為金不念的出現對他感觸很大。
他一直想不明白那道偉岸霸道的身影會做出那種為人不齒的事情,但是現在他有點明白了,強大的力量讓人迷失,周圍人畏懼的目光讓人迷失,而這位宗師就是這樣迷失了。
當然,他也知道可能除了他沒人覺得金不念做得不對,甚至連明月老人都是這樣。
如果他不知道這是不對的還好,但是他知道這是不對的,所以他就要指出來,他就要做些什麼,這就是他,這一點是不會變的,即使他的修為再高也是一樣。
和圓融的一番談話,雖然沒讓他找到心中不安的源頭,但是對方讓人如沐春風的态度以及豁達的心境,都讓葉天念頭通達了不少。
以前,他是患得患失,怕這怕那,現在的他已經想清楚了,兩年後,燃火觀主峰無論他有沒有絕對的把握,他都會出現在那,迎戰那個偉岸霸道的身影。
這是他對陳虎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承諾,就是這樣。
佛宗的人倒顯得很厚道,沒有不管飯就開打,第二天一早宴會就開始了。
因為這場比鬥乃是燃火觀和蘭舍寺的私下之約,所以是在宴會之後。
方丈無念還親自出來主城了宴會,無為,無相兩師弟和各派的的長老們都是相談甚歡,這一點做得比燃火觀的那幾位親切太多了。
葉天也知道這是因為佛門弟子不多,除了幾位隐居不出的,總共就是這麼二十三位,還得分三個堂,也難為他們了。
自古就是這樣,人少抱團易,人多了勾心鬥角也多,就像他們燃火觀,表面上看起來個個都是豪爽磊落之士,但是背地裡就是各種明争暗鬥,辛超和那杜百仙當面親如一家,誰能想到他們暗地裡就如同生死對頭。
因此,他對佛門這種不惹是非,什麼事都是堂堂正正的做法還是很欣賞的。
很快,就到了宴會的高潮,無念說了一番當年空禅留下的禅句,就開始把那紫紅色的小果分發下去。
對那些長老說,這些小果子不過是圖個新鮮的東西,但是對葉天這樣的弟子好處就很明顯了,所以一小輩弟子個個都是興奮地忘乎所以。
往年,燃火觀來的弟子都是内門弟子,個個能打好鬥,對各派弟子壓力不小,都是對其側目而視。
今年雖然黃飛虎領着甲字旗的弟子把其他六個門派橫掃了一個遍,但是别的門派也不都是軟柿子,還是有幾個得意弟子,也算是互有勝負,因此将燃火觀的勢頭壓了下去,大家反而都是其樂融融了。
至于,心中到底怎麼想,就不是他關心地事。
葉天慢慢羅漢果吞下後,頓覺一股靈力綿綿而生,和平常的靈力不一樣,更加柔和,因此吸收起來也是更加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