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個個身形高大猙獰,就像是一座座小山,成千上萬的排列成戰陣,更是給人帶來了無以輪比的壓迫感。
每前進一步,這成千上萬隻妖蠻便一起在那幾隻問道妖蠻的指揮之下,發出了驚動雲霄的恐怖吼聲。
“吼!”
“吼!”
“吼!”
吼聲響起的同時,大地也在随之瘋狂振動。
在妖蠻大軍之中,還有無數頭兇惡咆哮的妖獸。
有龐大的白熊,怒吼的巨虎,仰天長嘯的餓狼,還有猛犸、犀牛等等各種不同的妖獸。
它們被妖蠻用雕刻着符文的粗壯鐵鍊緊緊鎖住,瘋狂的張牙舞爪,紛紛盯着前方的人族修士,眼中充滿了兇猛狂暴的神色。
就算是充滿了必死的戰意和信念,但是當面對着這樣一副景象的時候,很少有人能不産生畏縮恐懼的情緒。
就在這時。
“噗通,噗通!”
一個個圓球狀物體從妖蠻大軍的陣中飛了出來,砸在了燕庭城城牆上的修士中。
這些東西并沒有什麼實際的攻擊力。
因為那是一顆顆昨天被殺死的人族修士的頭顱。
雖然現在面對妖蠻的時候,人族修士們都會有意識的在死前摧毀自己的屍體,也會幫助同伴處理屍體。
但是在昨天的慘烈戰鬥中,還是有不少人根本來不及顧及此事,被妖蠻奪走了屍體。
很顯然,這些修士們的身體已經被妖蠻們吃掉,隻剩下了頭顱,在今天的戰前被抛了回來。
這些妖蠻當然不是好心歸還。
而是為了通過此舉,帶給對手們恐懼。
雪域極寒,經過了一晚上的時間,這些頭顱都已經被完全凍僵,皮膚青黑,紫黑色的皿污遍布在臉上。
大家根本來不及理會這些頭顱,因為緊随其後,那些妖蠻就已經在驚天的喊殺聲中,沖了過來!
……
戰鬥從早上一直持續了中午。
又有無數的人類修士死去,基本上個個身上都有着傷勢。
照這個趨勢下去,再過兩個時辰,基本上整個人族修士就将會徹底失去抵抗能力,迎來崩潰。
到那個時候,就是所有的殺戮降臨了。
可以預見的,殺戮将會持續一整夜。
因為人族修士也有數萬。
總之加起來,算是一共抵抗了兩天一夜。
在這樣的絕境之下,這個時間好像聽起來還可以。
姬白星現在也隻能這麼想,去安慰自己了。
剛剛又有兩名同伴被殺,姬白星急忙分心調動靈力将其屍體燃燒。
不過這樣一來,此時正在和他激戰的那名返虛中期妖蠻一下子就抓住了機會,一拳将姬白星的身體打飛了出去。
“噗!”
鮮皿夾雜着破碎的内髒從口中噴出,姬白星一腳重重的在地上猜出了兩個深深的腳印,身形在搖晃中艱難穩定了下來。
劇烈的痛苦在體内傳遍,姬白星感覺到自己狀态的差勁,已經瀕臨極限。
他不免神色複雜。
在數天先前,他還在想着要如何斬殺足夠數量的妖蠻,以最優異的戰績奪得桂冠,證明自己。
那個時候,他根本沒有将這些妖蠻放在眼裡,認為這些家夥隻不過是獵物,自己的對手,隻是聖堂中的那些家夥。
而現在,獵物搖身一變成了獵人,姬白星自己反而面臨必死之局。
他重重歎了口氣,認為自己錯了。
他的對手,從頭到尾,都應該隻是這些妖蠻才是。
上一次萬國朝會,他将心思都放在怎麼讓陸文彬和陶澤放水。
但那兩人并沒有,于是姬白星失敗了,并且徹底丢掉了未來成為夏國國君的機會。
而這一次,他依然如此,滿腦子都是相同的念頭。
他自大的認為,自己對妖蠻已經足夠了解,甚至是九洲世界之上,在這方面最為優秀的人之一。
但他兩次進入雪域,卻是完全沒有發現這些妖蠻實際上在醞釀着這樣一個驚天之舉。
最終導緻自己如今也深陷了如此處境,沒有再挽回的餘地。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姬白星咬着牙說道。
看起來似乎是在問,但姬白星其實已經找到了答案,他隻是在反問,表達心中的不甘和憤怒。
兩次萬國朝會,都是滿腦子隻有聖堂的對手。
實際上卻是敗給了自己,并且将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不過換個角度想來,這一次,也算是聖堂的那些家夥赢了吧。
畢竟七個最強的勢力,如今隻有聖堂的人沒有被圍在燕庭城中。
“聖堂中那些強大的家夥,應該會安然離開雪域吧。”姬白星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說道。
距離他不遠處,許念聽到了聖堂這個字眼,不由得下意識将視線投了過去。
不過看到是那位超級國度夏國的皇子之後,許念又将眼睛轉回。
當然不是許念看不起夏國和姬白星。
後兩者對于她和小小的南蘇國來說,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哪怕現在在一起戰鬥,并且即将一同面臨死亡。
但那種深深的壕溝依然無法逾越。
對聖堂這個字眼如此敏感,自然是因為聖堂的人曾經救過她們。
尤其是攔在她和叫做石失畢的妖蠻之間的那個消瘦身影。
自從分别之後,許念的腦海之中一直都在浮現着那時的畫面。
幾根飄零而下的發絲。
妖蠻痛苦的嘶吼。
那名叫做葉天的強大修士轉過身來的一句問候。
從那時之後,許念就一直認為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
可惜,第二次生命也要沒了。
那一次分别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以後肯定也見不到了。
其實能見到那一次,已經是足夠有幸。
畢竟對方完全是屹立于高聳雲端的耀眼強者,相差實在是太遠……
下一輩子,要是天賦再好一些,能進聖堂中修行,就好了。
這是許念最後的願望。
“聖堂!”
突然一聲驚呼響起。
還是姬白星的那個聲音,許念沒有再轉移目光去看。
但緊接着,便是連續不斷的驚呼聲。
“真的是聖堂的飛舟!”
“他們來了!?”
“聖堂的人是不是瘋了,他們為什麼不跑!?”
“他們若是逃掉,還能将雪域的消息最快傳出去,這樣和送死有什麼區别?!”
“……”
呼喊聲一下接着一下的響起,每一聲都仿佛是一根錘子,重重的敲在了許念的心中。
她迅速将視線看向那些聲音的源頭。
奇怪,明明聽聲音好像都是在嘲諷,在訓斥。
但這些人的臉上,卻都是充斥着純粹的焦急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