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不愧是曾經強者的分魂殘念,并且多年布局,葉天當下也沒有能夠完全碾壓他的實力,這才讓他在自己的手下擁有這樣頑強的生命力。
本來先前,葉天和鐘晚是準備離開這個骷髅的,但方才的一番真相被揭開,遠處那些湛藍色火焰燃燒之下凄慘掙紮的黑影,都還是存活之物,而他們兩個此時腳下的這具骷髅,已經死去。
本來還可能還有那麼一絲殘念留存,隻是方才被兩人成功殺死。
因此他們好像待在這裡反而是安全的,因為這具骷髅不再回掙紮想要逃離,束縛骷髅的鐵鍊也就不會化為湛藍色的懲罰火焰。
兩個人在這裡并不會被波及到。
隻不過在安心了片刻之後,葉天就知曉,想要為了安全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完全是不現實的。
先不說他和鐘晚還需要尋找離開的辦法,就這裡面彌漫的黑色霧氣和那極為恐怖的‘鬼泣’之聲,最起碼在一個月的時間之内,将足以讓他和鐘晚的神魂徹底崩潰,最終屍體在黑霧的影響之下,徹底被侵蝕,成為一個行屍走肉,最終受到周圍哪裡傳來的波及或者是在湛藍色火焰之中,化為灰燼。
是的,所以他和鐘晚接下來的時間,最多隻有一個月,這裡的危險程度比起上層的衆神墓地以及外圍來說,不知曉到強了多少倍,但留下來的時間,卻反而減少了許多。
在這裡危機的程度,和上層的衆神墓地以及外圍比起來,完全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更别說這一個月的時間,還是葉天最樂觀的推算和估計,實際上他們能擁有的有效時間,還絕對要低于這個。
總之,不管怎麼說,接下來的時間要更加寶貴,也要更加的小心和謹慎,或許可以将這裡當成一個安全的歸所,但大部分時間,還是需要出去,去尋找離開的辦法。
将這個想法定下來之後,兩個人就暫時休息了一會兒。
方才殺死龍壑暝,他們兩人沒有經過任何的交流,完全屬于默契,雖然以好的結果來看,當時似乎赢得很是輕松很是必然,但兩人的實際上的消耗非常之大。
更别提鐘晚,她的大部分精力要放在努力的對抗此地的寒冷以及‘鬼泣’對精神的沖擊。此時在花費了大量精力殺死龍壑暝之後,鐘晚的狀态一下子就變得極差。
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她那極為精緻的小臉就變得蒼白了起來,嘴唇烏青,瘦瘦的身體在道袍之下忍不住的微微顫抖。
她的眼神也似乎出現了某種迷離,那是神魂被‘鬼泣’沖擊之後産生負面影響造成的情況。
葉天這個時候也有點急的團團轉,但卻束手無策的感覺。
這也是這個地方最為恐怖的一點,那湛藍火焰膨脹開來的灼熱溫度隔着萬丈遠的距離,都能身上感覺到刺痛。
但是在火焰過後,充盈在這裡的,卻是更加緻命和無法抵禦的嚴寒。
這種極熱和極冷的交替,也會給身處其中的修士造成緻命的影響。
葉天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掏出一些丹藥,塞進鐘晚的嘴裡,同時手握着鐘晚的手,運轉體内仙力緩緩的度給鐘晚,一方面是為了幫助鐘晚消融藥力,一方面是給鐘晚增加一些抵禦的能力。
因為寒冷,鐘晚也一直在下意識的往葉天這邊靠,最終已經完全鑽進了葉天的懷中,隻不過鐘晚好像并沒有察覺,其實在這種危險的絕境之下,不論是鐘晚,還是葉天,都已經遺忘了那些所謂的男女授受不清,他們隻是盡力掙紮着想要活下去。
葉天隻感覺自己的懷裡好像抱着一個沒有任何的溫度的冰塊。
她的眼睛緊緊的閉着,蒼白的小臉上竟然似乎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冰霜!
不過幸好,很快丹藥藥力的消融以及葉天的幫助,鐘晚的狀态似乎恢複了一些,臉上的冰霜也變淡了一些。
鐘晚的眼睛微微睜開,露出一條縫,稍微擠出了一個笑容,說道:“謝謝你……”
這還是認識鐘晚以來,葉天第一次看見鐘晚露出了笑容。隻是在這個危機的時候,确實這種笑容更多的意味,卻是心酸。
她的容貌雖然隻能說是普通,但笑容非常真誠,幹淨清澈,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恍惚之間卻自有一種溫柔之意。
葉天微微搖頭說道:“不要說這種話,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被拉到這裡。”
鐘晚輕輕的說道:
“你救了我,我也想救你。”
說罷這話,鐘晚的眼睛之中微弱的光芒閃爍,又流露出了一種極為缥缈聖潔的氣息:
“是我自己沒有松手,想要來到這裡,與你無關。”
說罷這話,那種神聖的感覺又消失了。
葉天知曉這是當下的鐘晚和腦中曾經的記憶又産生了沖突。這種詭異的狀态換句話說,就是當下的鐘晚似乎擁有了兩個完全不同的記憶和人格,隻是那曾經的記憶和人格還極為微弱,隻能偶爾持續短暫的時間,大多數時候還是屬于當下的鐘晚。
鐘晚微弱的聲音之中有着一絲痛苦之意,輕輕說道:
“我的大腦有一個東西。”
“那是不是另外一個人?”
“方才是不是她又出現了,我能感覺到……”
葉天歎了口氣說道:“那是曾經的你。”
緊接着,葉天又将方才發生的事情,再次跟鐘晚說了一遍,以及已經得到證實的,她的過往。
鐘晚嘴角微翹,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其實從小時候,我就感覺自己是不正常的,我總覺得自己的腦中缺了一塊。那一塊東西存在着,但是我不知曉它具體在哪兒,其他的人哪怕是修為高深的師傅,更感覺不到。”
“在我開始修行之後,那個東西就一直在随之生長,這種感覺依然缥缈。”
“直到,那仙道傳承降臨在我的身上,我終于清晰的感覺到了大腦之中那一塊未知的存在。”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鐘晚努力的說着,似乎是感覺不太舒服,她小小的腦袋微動,調整了一個位置,靠在葉天的身上。隔着幾層衣物,葉天都能感覺到鐘晚的身上傳來一種直刺入骨髓的寒冷。
這就是這種極緻冰冷溫度的恐怖之處,不過在鐘晚的感覺裡,葉天的身體的溫度感覺倒是沒有那麼嚴重。主要是葉天是葉天乃仙人之體,還有仙氣護體,并且在源源不斷的幫助鐘晚抵禦寒冷。
葉天問道:“能不能建立一座陣法,最起碼将嚴寒阻擋在外?”
鐘晚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這樣的陣法,需要合适的材料,不然對于消耗更加恐怖。到時陣法能量耗盡就是我徹底無法堅持的時候。”
“材料……”
葉天歎了口氣,這一點的确是他忽略了,想要構建一座能夠長時間維持的陣法,在沒有特定陣法的幫助下,對修士的消耗太大,那樣對鐘晚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這個時候,遠處又傳來一聲怒喝,又是一個黑影好像積攢夠了力量,開始憤怒的掙紮。
地面搖晃,空間震蕩,湛藍色的懲罰怒火爆發開來,灼熱的溫度一瞬間席卷整個天際。
這種恐怖的威能不禁讓葉天咂舌,這湛藍色火焰屬實恐怖,但那其中的黑影也不遑多讓。
能夠看到,那些黑影每次積蓄力量掙紮,然後被湛藍色火焰懲罰鎮壓。它們陷入寂靜,積攢力量,又重新開始循環,這樣一直持續無數萬年的時間,仿佛永恒不休。
看着那遙遠天際熊熊燃燒,将半邊天空都是完全照亮的湛藍色火焰,葉天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個念頭:
“若是用那懲罰之火,來作為抵禦寒冷之陣法的材料呢?”
鐘晚艱難的仰起小臉,看了看遠處仿佛将蒼芎都是炙烤起來的湛藍色火焰,兩團小小小的藍色火苗倒映在她清澈的瞳孔裡。
點了點頭說道:
“若是能夠借到那種火焰,的确有辦法構建一個可以抵禦寒冷的陣法。”
頓了頓,鐘晚繼續說道:“但是那懲罰之火威力如此恐怖,我們能夠在這萬丈之外的距離保證安全都是幸運,更别提靠近它,再取之火焰。”
葉天自然也知曉此舉的難點,但是若不這樣做,光憑借他們兩個自己抵禦這種寒冷的話,實在是太過困難,更别提還要想辦法分出更多的精力去尋找離開這裡的辦法。
沉吟了半饷,葉天咬了咬牙:
“既然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那麼也就是最好的方法,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嘗試一下。”
鐘晚歎了口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葉天已經看出來她心裡在想什麼,立刻打斷說道:“就算隻有我,也必須使用全部的精力消耗在對抗嚴寒之上,那樣依然沒有辦法再有能力去尋找離開的路,所以你不用自責。”
還沒說出口的話被葉天打斷,鐘晚嘴巴微微動了動,隻好将自己的話憋了回去。
葉天看着遠處正在瘋狂燃燒的湛藍色火焰,看着在其中瘋狂掙紮的巨大黑影,說道:
“那正在爆發的湛藍色火焰沒有萬分接近的可能,但是。”
葉天看向了前面兩個已經被耗盡了力量,停止掙紮的黑影以及它們身上已經變得微弱下來的湛藍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