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末,傳來“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門外有人道:“二位客人,晚膳還用嗎?請問二位?”
子歸揉揉眉心睜開眼,看到枕邊阿奈瞪着一雙眼睛望着她。
“阿奈,你醒啦!”她迷迷糊糊地說道,好像又感覺哪裡不對,擡頭一看,瞬間驚出一身冷汗,自己整個人和阿奈躺在一張床上,一隻手和腳還壓着他的身子——從小睡相不好的她算是什麼都暴露了。
明明自己伏在床沿隻打了個盹,什麼時候她爬上了床?這一吓不輕,子歸連人帶被滾下了床,坐在地上的她将被子整個蓋在臉上身上,
賴着不肯起來了。正不知如何收場,阿奈道:
“地上涼,起來吧!”
“丢臉死了!我不起來!”
“難道還要我一個傷者來扶你起來嗎?”說着,他掙紮着從床上起身,側身将腳放在地上,吃力地坐在床沿,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你,你别動!别過來!我,我自己起,起來…”她将蒙住頭的被子掀開,露出半截臉來,想轉頭看那傷者,此情此景曆曆在目,又害臊地不敢回頭。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空氣像凝固了一般。
子歸像是想起了什麼,掀開被子低頭看了看,察覺到自己衣衫整齊,不幸之萬幸,舒了口氣,道:“你,你怎麼樣?好些了嗎?”
“好多了,”阿奈笑道,“怎麼過了一晚,竟然變口吃了?”
“哦,啊?”
“我餓了。”
聽到這幾個字,子歸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迅速站起身,大聲道:“我馬上去叫人準備晚膳!”說完,便匆匆逃離“現場”。
端着晚膳上了樓,她算是恢複了正常。推門進去,見他正半坐半靠在床上閉目養神。
“你坐着别動,我喂你吧!”她道。
“無妨,我自己來吧!”他左手撐着床沿,掙紮着起來。
“别!你右手受着傷,還是我來吧!又不是第一次……”她還未說完,便想起黃昏時分親喂溫水之事,自覺又失了言,臉“刷”地紅了。
阿奈意識到,二人都低下頭來,無話。
子歸隻是一勺接着一勺不停歇地往他嘴裡送飯,好幾次他差點噎到。半晌,他說道:“你瞧,荒郊野外做的都比你做的好吃!”
“我這不還沒機會發揮出正常水平嘛!”她的好勝心又上來了。
“嗯,再給多少次機會,估計結果也差不了多少。”
“你愛吃不吃!”子歸起身将碗筷放在幾步外的桌上道,“來呀,有本事自己過來吃呀!”
阿奈眨巴着大眼,可憐兮兮地看着她,道:“你竟如此狠心對待一個病人,太殘忍了!”
“剛剛又是誰,死活吵着要自己吃的?”
“……”
屋内二人就這麼開始互怼起來,此前尴尬的氣氛一掃而光。
第二天正午時分,芸香帶着仆從找到了這裡。人未進門,聲音已經響徹整座驿館。
“小姐!我找得你好苦!”
“死丫頭!你終于來了!”
“老爺聽說你們遇刺,急得不行!吩咐人翻遍了方圓數十裡五、六家驿館呢。”
“所以,這家離洞窟最近的你們倒是最後才找啊?!”
“小姐,你在說什麼呢?離洞窟最近的那家驿館在南邊,這裡是北邊,北邊!你方向搞反啦!”芸香振振有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