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陸雁冰追着孫鹄出了城外,陸雁冰身為清微宗的五先生,除了劍道之外,自然也精通“玄微真術”,諸多秘術中就有追蹤之法,使得孫鹄始終無法擺脫她。
兩人一前一後繞了一個不小的圈子,追逃小半個時辰之後,終是進了青陽教先前所在的那片密林,就在這段時間裡,青陽教的人馬已經帶着唐文波的屍首離去,畢竟當家的公子死了,這是牽扯到整個白陽總壇的大事,而且城門遲遲不開,想來是城内出了變故,單憑他們也無力改變局勢,故而這些青陽教之人終是隻能撤走。
陸雁冰入林之後,時不時以手指在周圍的樹幹上刻畫下一個個奇怪的印記,說是符箓,卻與道家的傳統符箓大相徑庭,倒像是古時巫蠱之術中的某種符号,雖然陸雁冰不是方士,但隻要在這種記号中灌注氣機,便可使其發揮功用,然後再在印記下方的樹幹中壓入一顆青鸾衛的“雷珠”,若是孫鹄再從此地經過,立時便會被印記感知,然後便會将埋于樹幹中的“雷珠”引爆。
如此一來,等同陸雁冰在此處林間交織出一張大網,然後慢慢收緊,使得處于網中的孫鹄逃無可逃。
除此之外,陸雁冰也會時不時低頭查看地面上的蛛絲馬迹,雖然孫鹄的“皿影幻身”已經差不多到了踏雪無痕的地步,不過終究不是天人境的大宗師,不能禦風而行,也就不可能完全不留半點痕迹。在陸雁冰看來,地面上的落葉、樹幹上都有極為細微的痕迹,這等痕迹存留的時間很短,可能隻要一陣風吹過,便會徹底消失不見,所幸陸雁冰追得很緊,又有“玄微真術”中“奇勢法”的氣機索引,這些痕迹始終沒能瞞過她的眼睛。
如此在林中繞了一個圈子之後,陸雁冰來到了先前李玄都與青陽教大戰的地方,此地毀壞頗為嚴重,而且有許多氣機殘留,使得孫鹄的氣息瞬間變得混淆不清,而那些細微痕迹也被淹沒在先前的打鬥痕迹之中。
陸雁冰停下腳步,輕哼了一聲:“倒是有些算計。”
說罷,陸雁冰腳下一點,身形扶搖而起,在兩棵大樹之間來回借力彈跳幾次之後,站到樹冠頂點,身形仿佛一片樹葉,絲毫不着力,就連枝頭都沒壓彎半分。
她舉目眺望,在她的視線中,這片樹林中有一個個光點,那是她一路上留下的印記,她早就料到孫鹄要玩弄這種把戲,所以早有準備,此時就算孫鹄暫時藏了起來,也逃不出這座樹林去。
雖說陸雁冰最怕二師兄,不敢忤逆三師兄,在四師兄和六師弟的面前也是連連吃癟,但這不意味着她就是個誰也能拿捏的軟柿子,能在清微宗的“三四之争”中獨善其身,做一顆随風搖擺的蘆葦,那也是本事,若是讓孫鹄也騎到了她的頭上,那她也不用在這江湖上混了。
陸雁冰緩緩閉上雙眼,耳廓開始小幅度地顫動,許多細微聲音都逃不過她的耳朵。
如此片刻之後,她猛地睜開雙眼,冷笑道:“找到你了。”
下一刻,她從樹冠上一躍而下,身形如蒼鷹俯沖,掠向一棵大樹。
隻見一道紫色劍光閃過,整棵大樹被攔腰斬斷,斷口處極為光滑平整。
孫鹄就站在大樹的後面,将“歃皿”橫于身前,這才擋下了這一劍的殘餘劍氣。
陸雁冰冷笑道:“你師父‘皿刀’甯憶不是我師兄的對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孫鹄倒是沒有如何氣急敗壞,反唇相譏道:“何不直接搬出老劍神壓人?”
陸雁冰又是一劍,将孫鹄逼退,譏諷道:“你也配?”
孫鹄向後一躍,身形極快。
陸雁冰并不急着追,而是側耳傾聽。
不多時後,樹林間便響起聲聲炸雷,可見電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