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辰卻生着悶氣,離開了江才情的房間。她來到懸崖邊上,望着崖下的風景,心中愁緒萬千。剛才是怎麼回事?她竟然在吃夜未央的醋!
“怎麼?又碰釘子了?”冉必之抱着陌陽刀也來到了懸崖邊上,靠在鐵鍊上,随口問道。
夏星辰道:“我不明白,我對他那麼好,他為什麼不領情?”
冉必之道:“都跟你說過了,别白費心思。堂主小時候心智受損,已經不具備感情了,簡單一點說,他沒有情商。”
夏星辰不肯相信,“那為什麼他對夜未央那麼好?”
冉必之看了她一眼,暗笑道:“搞了半天,你在意的竟是這個?領主,他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夏星辰繼續追問。
冉必之道:“堂主和領主相識已經十多年了。十年前,堂主才十五歲,那時的他一直封閉着自己的心,任何人都無法靠近。他沒有朋友,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一直都是孤獨的活着。領主的出現,讓他感覺是見到了再生父母一樣,慢慢解開了心結,治好了心病。這十年來,他們彼此依靠,走到了今天,這其中的艱辛,你是不會明白的。我曾親眼見過堂主犯病,那就像地獄裡的魔鬼一樣,誰也奈他不得,卻隻有領主能夠讓他安靜下來。他的病,是領主治好的,領主就相當于給了他新的生命,他自然對領主感激不盡。所以,如今他才會如此的依賴領主。我們早已經習慣了,你若對他們的過去多些了解,就不會覺得奇怪了。要知道,如果沒有領主,你一心所追求的這個強者,或許根本就不存在。”
“他們竟然在一起十年了?十年的感情,就像是親人一般,難怪我比不上。”夏星辰聽了冉必之的話,倒釋懷了。
冉必之卻在此時輕歎一聲,喃喃道:“是啊,十年了,真久。也許,我是時候離開了。”
“你要離開?去哪裡?”夏星辰耳朵挺尖,聽到了冉必之的喃喃自語,一臉驚詫地看着他。
冉必之道:“離開這裡,去過我自己的生活。”他望着懸崖下的風景,思緒漸漸飄遠。
夏星辰本以為冉必之隻是說說,就沒有放在心上,一日下來,誰都沒再提此事。
次日,江才情因為懷念茶山的晨露,一早就上山去了。夏星辰經過昨日的事,反而黏江才情黏的更緊了,見江才情上山,二話不說,就跟了上去,美其名曰:幫忙采露。她想的是,既然夜未央可以用十年的時間讓江才情對其無比信任,那麼她也可以用更久的時間,讓江才情對她不再厭惡。她相信,總有一天江才情會接受她的。
此時,冉必之才跟夜未央告别。兩人坐在崖上的大樹之下,把酒言談。
“你真的打算好了?”夜未央對冉必之提出離開的請求,感到有些惋惜,一心想留下他。
冉必之道:“想好了,記得當初我進來的時候,你說過,隻要我想離開,随時都可以走。此時,便是我離開的時候。”
夜未央習慣性地轉動着手中的酒杯,低着頭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什麼。冉必之瞧着,眉目一挑,問:“你該不會反悔吧?”
夜未央擡起頭來,笑道:“君子一言九鼎,說過的話豈能反悔,你要走,我自當友好送别。”
冉必之嘴角輕笑,端起面前的酒杯,與夜未央碰了一杯,“謝了!”
喝完杯中的酒後,冉必之提起陌陽刀,道:“我去跟妹妹道個别。”離開樹下,欲進屋去找冉弄衣。這時,勞桑心突然從裡面沖了出來,拔劍刺向他,口中道:“你要離開?為什麼?”
冉必之擡刀擋劍,道:“沒有為什麼,隻是厭倦了這種日子,我想過自己的生活。”
“我不信!”勞桑心眼中透着憤恨,劍勢越發的淩厲,竟似将冉必之當做仇人一般。她無法接受冉必之離開糊塗堂,這對她來說,就等于是背叛了夜未央。
冉必之全力抵擋,道:“我們不一樣,你有為他誓死效忠的決心和理由,而我,沒有。”他豈會不明白勞桑心的心思。隻是,這人怎能強迫自己為糊塗堂效忠呢?當初他加入糊塗堂本就是自願的,和她被領主收養不同,他有自己選擇離開的權利。
勞桑心聽了這話,更加來氣,“想要離開,那就必須先打敗我!”她不想冉必之離開。必之是個很好的幫手,失去了他,領主就等于失去了一隻右臂,她必須盡全力為領主留下這隻強勁的“右臂”。
夜未央一直坐在桌邊安靜地喝着酒,兩人的打鬥他皆看在眼裡,卻未曾阻止。見勞桑心出劍越發的狠厲,一副不打趴冉必之不罷休的模樣,隻差沒使出天地玄劍,便開口道:“六日,住手。”
哪知勞桑心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依舊揮舞殘陽劍,招招緊逼冉必之。夜未央眉頭一皺,淡淡地道:“再不住手,你就跟他一起走。”
勞桑心聽了這話,心中一顫,手不禁一抖。冉必之瞅準時機,刀背輕點她的手腕,隻聽得一聲痛呼,殘陽劍便撒手而去,插在地面上。勞桑心按着手腕,也顧不得殘陽劍,隻是愣愣地看着夜未央,喚了聲:“領主……”他是生氣了嗎?
夜未央淡淡道:“大家好聚好散,以後相見,才不會變成敵人。你,送送他吧。”說完,他拖着沉重的腳步進屋去了。
這時,冉弄衣從裡面跑了出來,懷中抱着一個包袱,随她一起出來的,還有面無表情的莫天都。他站在大樹之下,遠遠地看着冉必之三人,不動不言,心思無人可猜。冉弄衣咬着嘴唇,道:“大哥,你真的要走嗎?”
冉必之點點頭,道:“我想離開這裡,去換一種生活。”
冉弄衣有些着急,“那我呢?”
冉必之道:“你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吧,你現在的表現比以前好多了,領主也很重視你,留在這裡,也可安心。”将手伸向她,“給我吧。”那是冉弄衣一大早給他準備的包裹,裡面有換洗的衣物和一些幹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