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傳情一直聽着鄢商慈說,他的心裡是極為震撼的,商慈就是有這種魄力,在所有人都退縮時,能夠勇敢地站出來,不在乎衆人的言論,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她遠比自己要灑脫,是真正的敢于和命運做抗争的人。
他瞧着鄢商慈說話時,不怒不悲,極為平靜,似是在陳述事實,駁得場中許多人都安靜了下來,他的心也跟着平靜下來。此時,胡山源的一番話又激怒了他,臉色一變,就想回嘴,鄢商慈卻突然拉住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沖動。
鄢商慈緩緩上前,開口問胡山源:“我問你,你愛你的夫人嗎?”
胡山源一愣,道:“關你什麼事?”
鄢商慈輕笑道:“你是男人嗎?敢做敢想,就要敢于承認,現在你夫人就站在你身邊,你敢不敢說?”
胡山源悶着頭沒有說話,鄢商慈又道:“是不敢說,還是你根本就不愛她?”
胡山源道:“你胡說,誰我說不愛她!”
鄢商慈道:“呵呵,這就是所謂的江湖人,這就是所謂的豪爽,連說個話都要如此扭扭捏捏,難怪你們會如此看我和傳情。你們一個個都說自己不拘小節,一個個都以為自己有多麼清高,私下裡,不知道把情話說了多少遍。”她眼神一一掃向周圍的人,“在這裡,在我眼中,你們就是一群縮頭烏龜,還是死要面子的縮頭烏龜。”
被鄢商慈盯住的人,有的沉默了,有的不甘心被罵,指着她道:“你怎麼罵人呢?”
冉必之見鄢商慈的眼神又掃向了自己這邊,心裡一個咯噔,低聲道:“這女人還真了不得,說得好有道理,竟讓這麼多人無言以對。”
勞桑心聽着她的言論,咂舌道:“她是怎麼做到的?還真是……膽大,什麼都說得出口。”旁邊的莊伏樓瞧了一眼勞桑心,心中猶自想着鄢商慈的話,她口中的縮頭烏龜,是不是也包括自己呢?
“愛了就是愛了,有什麼不敢承認的?”鄢商慈忽又轉身看向孟傳情,道:“傳情,我一直有一句話想對你說。”她薄唇輕啟,慢慢吐出三個字,“我愛你。”
孟傳情忽然笑了,道:“商慈,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鄢商慈也笑了,大聲喊道:“孟傳情,我愛你!非一生,非一世,隻因,此諾永恒。”清脆的聲音響遍全場,震撼着每一個人的心。
這時,孟傳情張開雙臂,鄢商慈笑着奔了過去,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
孟傳聞見兩人重歸于好,也打心底裡笑了,瞧了一眼黑着臉的孟凡塵,他牙一咬,上前一步,道:“諸位,這件事其實是個誤會,我與商慈并未真正的成親。”
孟傳情有些意外,兩人一同看向孟傳聞,聽他道:“當初我們收到消息,有人意圖對我們武林莊不軌,為了引出敵人,才以成親為由,廣邀武林同道。當日,确有刺客襲擊我們,已被我們盡數拿下。而我與商慈,并未行夫妻之禮,我早已拟好了休書,不日就還她自由。”
他抱拳看着衆人,道:“實因對手太過強大,又極其神秘,不得已才行此法,沒想到會引來這麼多的誤會,還望大家能諒解一二。”
“原來是這樣。”人群中不少人表示諒解。
孟傳聞扭頭看向孟凡塵,心裡一時沒底,他為了幫助傳情,一時口快,替他們解了圍,也不知父親會不會怪罪。
孟凡塵沉聲道:“傳聞,你做的很好。”孟傳聞心底一抽,也不知他是在說氣話還是真的在稱贊他。
孟凡塵慢慢走向孟傳情,道:“好,你們做的都很好。”藏在袖中的手暗暗運功。
孟傳情的眼睛緊緊盯着孟凡塵,他心裡非常清楚孟凡塵的心思:顯然他的父親很不樂意這樣的結果,要跟自己動手了。他一手抓着鄢商慈的手臂,一手暗暗運動,随時戒備。
眼看着孟凡塵已走近自己,臉上卻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他心裡一驚,怎麼回事?他怎麼可能還露出這麼自信的笑容?難道有詐?
孟傳情猛然扭頭看向鄢商慈,她手上依然捏着手絹,手絹上的顔色已漸漸變暗,她卻絲毫不知,一臉不解地看着孟傳情。
孟傳情臉色一變,感覺勁後有一道掌風襲來,忙側頭躲閃,卻心頭一震,動作慢了幾分,被孟凡塵劈中,當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孟凡塵接住倒下的兒子,看着一臉驚訝的鄢商慈,道:“你什麼時候變得百毒不侵了?”
鄢商慈緩緩舉起手絹,任風吹走,冷聲道:“你早就算計好了。”
孟凡塵道:“我讓夏星辰悄悄塗在手絹上的,我就知道,這東西,你隻舍得給他用。”
鄢商慈道:“你塗的什麼?”
孟凡塵道:“隻不過是讓他行動受限,暫時昏睡的藥而已,不會要命,想不到他居然能撐這麼長時間。”
他并不知道,孟傳情曾服下了水連環配制的抑制内力的藥,可以克制百毒,饒是這種觸碰即發的毒藥,也隻是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而鄢商慈,因為曾經服食過百年難得一見的無花果,抵抗能力比水連環的藥物還要強上數倍,所以才沒有被藥物影響。
鄢商慈心底打顫,居然借自己之手弄暈傳情,這樣心機深沉的父親,難怪傳情會防着他。起初,她一直當孟凡塵是自己義父的好友而尊敬有加,可自從他修改婚書,逼迫自己嫁給孟傳聞後,她對這個人就已毫無尊敬之情,漠然相對。此時,親眼見他設計孟傳情,心中已對他懷有了恨意,隻是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望着孟凡塵摟着昏迷的孟傳情走向一邊,她深吸一口氣,默然跟了上去。
場中多數人都在為這突發的狀況議論紛紛,雖然這兩人的談話聲音不是很大,但依然有不少人聽得真真切切。一人不解,當衆問了出來:“孟莊主,你這是何意?”
孟凡塵看向那人,道:“大家也知道,犬子不久前離家出走,他性情叛逆,不服管束。所以隻得用這種方法将他帶回去。”順手将孟傳情推給身邊的孟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