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伏樓出現在船上,讓所有人都感到吃驚。
桑幼憂走了過來,眉頭一皺,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所有的船工都是她親自挑選的,經過她的嚴格把關,沒人能輕易混進來。
莊伏樓尴尬地看着衆人,沒有說話。這時,流火從船艙裡走了出來,對落花道:“公子,後面發現一個暈倒的船工。”
落花聽後,道:“應該是在我們來之前偷偷溜上來的吧,憑他的身手,桑姑娘沒發現也是正常的。”看向莊伏樓,問:“你知道我們的計劃了?來此是為了什麼?”
莊伏樓緩緩開口道:“我是來保護師妹的。”武林莊的人不待見他,糊塗堂的人與他又無深交,為了同行,他隻能依靠水連環。
事實上,那日從武林莊離開之後,莊伏樓并沒有走遠,而是在鎮上一直關注着武林莊的一舉一動。後來,大批的熟人聚在武林莊,引起了他的注意。待落花幾人離開後,他偷偷潛進武林莊,聽到了桑幼憂對桑俊說準備海船的事。他不知道這些人有什麼計劃,但聽說出海是為了孟傳心,這才偷偷跟蹤桑幼憂,溜上船來。
水連環知道,莊伏樓一直在以她為借口,其實他真正想做的,就是彌補對孟傳心的遺憾而已。可惜,武林莊的人不給他這個機會。但是,她必須給。
落花也知道莊伏樓的心思,但沒有點破。既然莊伏樓願意跟着,那就讓他跟着吧,至少他的武力不弱,也算是一個幫手。而且,确實可以保護水連環。
如此想着,落花便在水連環開口之前對莊伏樓道:“既然是來保護連環的,那就跟着吧。但是,也得遵守規則,入島之後,不能擅自行動。”
“好。”莊伏樓點頭。
确定莊伏樓也同行後,桑幼憂便重新安排了房間。
這艘海船極其豪華,底下一層是夥房和倉庫,以及一間休息室,是船工換班休息之所。上面都是房間,共有六間房。同行十二人,兩人一間房。桑幼憂和鄢商慈,孟傳聞和桑俊,莊伏樓和冉必之,霍春秋和勞桑心,水連環和粟烈,落花和流火。
桑俊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天空晴朗,适合遠行。回頭看向落花,問:“你知道滄浪島在哪裡嗎?要往哪個方位行駛?”
落花看向前方,道:“直行!”
桑俊揚起船帆,大喊一聲,“啟航!”海船緩緩向海中行駛。
衆人站在船邊,一眼望去,大海無邊無際。正所謂: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連水尾水連天。遠處的海水,在嬌豔的陽光照耀下,像片片魚鱗鋪在水面,又像頑皮的小孩不斷向岸邊跳躍。滿視野的藍色,無暇、透明,純潔、安靜,足以融化自己的一種顔色,那是自然唯一賦予大海的顔色。
落花和鄢商慈,一個站在船頭,一個站在船尾,他們望着這波光粼粼的大海,想起了同一個畫面。同樣的大船,同樣的海面,兩個人同生共死......昔日經曆的一切還曆曆在目,隻是如今卻已物是人非。
鄢商慈一想起那副畫面,就忍不住一陣心酸,索性懶得去想了,轉身回房。而落花,眼角瞧見鄢商慈轉身時落寞的背影,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他知道,商慈一定是想到他們初次見面在海上曆劫的事了,所以才會有些傷感。
那種場景,任誰都不會忘記。
海船依舊平穩地行駛着,已然看不到遠處的渡口。孤舟行于海面,遠離他鄉的離愁讓船上的每個人都平靜下來。
落花不禁想起了神無赦,那個如神一般降臨在海面的女子,将他和商慈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耳邊依稀回想着那句“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若是将來還活着,就必須還。”如今,那個人她在何處呢?
落花總覺得自己似乎在何時見過她,卻始終想不起來。他根本就想不起來,自己曾和那個女子有過怎樣驚心動魄的戰鬥,那或許将成為一個秘密流失于心底......
慢慢地,海上起風了。
微波粼粼,陽光灑在上面,海面就像破碎了的金色翡翠,讓人情不自禁的産生一種莫名的憐惜。風越來越大,波浪也漸漸變大,一浪追打着一浪。浪花是白色的,似乎是一塊迎風飄舞的綢緞。波浪推着波浪,有的推滾了一陣就沒影了,有的打在岸邊的礁石上,發出“嘩嘩啦啦啪啪”的聲響。
大風打亂了人的思緒,船外的人都進房去了,隻有桑俊守在船頭。落花不再多想,也鑽進房中,打坐休息。
不知過了過久,落花突然被流火叫醒,睜開眼,聽流火道:“公子,起霧了。”
落花起身打開窗戶,隻見海面迷霧叢生。
茫茫的大霧四處蔓延,一朵朵如以雲似絮,織成了一層層薄薄輕紗,遮住了天,鋪滿了海面,圍繞着海船,眼前的一切都隻顯露出一片灰蒙蒙的輪廓。海船都好象被托了起來,懸在半空,如同進入仙境一般,産生出神神秘秘的感覺。
所有人都被這霧驚醒,跑出房間,看着這朦胧的空間,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桑俊一把揮開在眼前彌漫的霧,沖衆人道:“怎麼辦?霧太大了,船根本就開不了。”
桑幼憂冷靜地問道:“方位還對嗎?”
桑俊掏出懷中的指南針,點點頭,“沒問題,隻是看不清前方,無法再前進。”
孟傳聞站在船邊,道:“我們已經走了好幾個時辰了,也不知道霧什麼時候才能散。”言語中,不難看出,他是在擔心時間不夠,若是耽誤太久,隻怕無法按時救醒孟傳心。
“不能在此處耽誤時間。”落花想了想,突然身影一閃,躍上船頂。雙手運功,一股殺氣緩緩從體内流轉出來。下面的人不明白落花的意圖,隻感覺到一股殺氣襲來,紛紛運功防護。
水連環瞧見衆人仰望着落花,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急忙道:“你們别擔心,落花他沒有歹意。”
霍春秋始終對落花懷有敵意,冷冷地道:“殺氣都來了,難道還沒有歹意?他難道不是想在這裡将我們一網打盡?”
水連環氣急,罵道:“你們真蠢,将你們一網打盡,對他有什麼好處?”她擡頭看向落花,對方揚起雙手,手中真氣緩緩流轉,遂淡淡道:“他隻不過是要退散這迷霧而已。”所有人都誤解落花,可她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