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艱難的路
今天早上,幾個老師傅一起出去砍樹障去了。
這是供電所基本任務之一。
清楚樹障,不然就會影響線路跳閘,跳閘一次,所裡就要扣500塊的。
這規定也是牛逼。
楚陽一般不幹這粗活,所以得以在所裡和蓮姐打情罵俏,你怼我,我怼你,其樂融融,殷所長回來喊楚陽跟他出去一趟,看他焦急的樣子,楚陽知道肯定又有什麼鬼糾紛了。
“賠個屁500,讓他去搶算了。”
“真敢想,這些個刁民,一分錢也沒。”
“你們等着,我馬上到。”
路上殷所長一邊抽煙一邊打電話罵人一邊開車,一心三用,路還是那種山路,幾次回車都差點飛下山崖,真是把楚陽吓得半死,隻能祈禱保命了。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活到現在的,而且你一個下屬又不能說他,這是楚陽不喜歡跟所長出來幹活的原因,他開車實在太刺激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所長不讓自己上大樓,這件事楚陽還是耿耿于懷的。
“楚陽,這些個窮山刁民,真是難纏得很啊,一會你去了把他們嘴臉錄下來,到時候他們來一個裝死,我們可以有得解釋。”
所長原來帶自己是這個意思。
“所長,什麼情況啊?”楚陽好奇地問道,自己見識過所長八面玲珑,到處吃喝,十裡八村的寡婦的下水道他都熟悉,還有什麼他搞不掂的人和事?
原來因為這個10kV雲幹線路的多次跳閘,老師傅就加強了巡邏,早上發現有幾個地方的樹枝都太靠近線路了,不符合供電安全的标準。
這正要砍掉了三棵黃花梨樹,不知道哪裡跑出來了一個徐老三,說這是他的樹,堅決不讓砍,砍一棵要五百塊。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個黃花梨樹就是野生的,跟他家沒有任何關系,隻是生長在他家魚塘的附近,但是他看到有利可圖了,就死要說是他家裡種的,很離譜。
當然了就算是他家種的,依照電力賠償法:對于非經濟性樹木:直徑5厘米以下的,每株20元;直徑為6到10厘米的,每株30元;直徑為11到20厘米的,每株50元;直徑為21到30厘米以上的,每株80元;直徑為31厘米以上的,每株100元;
樹木的半徑老師傅也量過了,頂多也就是12厘米左右,所以最多也是賠償每株50元,但是這徐老三覺得賠償太少了,堅決不肯,于是雙方就僵持住了。
老師傅就報告所長了,在公司,遇事不決報領導,這是非常的正确且必要的,這是一個推卸責任與甩鍋非常好的手段,這是必備技能。
楚陽從跟随殷所從車上下來以後,一眼就看到一個大魚塘,旁邊就有三個梨花樹,樹的高度已經快要接近我們的電力線路了,不砍絕對不行。
幾個所裡的兩個師傅拿起大砍刀站在一邊,對面是三個人,一個大叔,一個大媽,一個小孩,他們三個人每人抱住一棵樹,就好像母雞守護自己的小雞一樣。
絲毫不肯讓開,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這是人在樹在的架勢了,可以這尼瑪連小孩都叫上了,是不是過分惡劣了點呢。
看來刁民這詞用得也不算過分,雖然楚陽也是個農民。
“殷所,你看怎麼辦吧,這徐老三一家鐵了心不讓砍啊,砍了就要跟伱拼命。”
張師傅很頭痛過來跟殷所訴苦,他已經溝通過了,人家根本不鳥你。
所長努了努嘴,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走到前面去,十分不滿地開口:“徐老三,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幹嘛,你這樹影響已經威脅到供電安全了,按規矩必須砍了。”
“殷所,我沒說不讓你們砍,錢賠到位了,我馬上讓你們砍了。”徐老三抽了抽鼻子。
“這樹是你們的?我看這就是野生的,憑什麼給你錢。”所長回答。
“什麼野生,這是我承包地魚塘,這樹是我種來給我家魚塘遮陽的,殷所長,你說話要負責任才行。”徐老三一副耍無賴的樣子,根本不讓步。
給魚遮陽,這個理由倒是不錯。
“徐老三,就算是你家的,根據我們公司的規定,你這麼大小的一棵樹隻能賠償50元,你竟然敢開口要500。”殷所長回答。
徐老三不服:“憑什麼,上次的大河線路改遷,他們徐海喬家裡的芒果樹300一棵,我這個樹比他們還高,憑什麼是50元,你這是欺負我們老實人,我知道你跟徐海喬老婆熟呢。”
所長面有點紅,反駁:“别人是果樹,跟你這個性質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