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走過轉角的時候,洛倫斯跟一個疾行的人類學者撞在一起。
兩人微微一震穩住身形,人類學者看了看自己的白袍染上了皿污水迹,臉色微微一黑,剛想說什麼,擡頭一看是洛倫斯,頓時收斂表情,後撤一步。
“洛倫斯?從碎湖監獄回來了?不好意思剛剛撞到你了,抱歉。”
“沒什麼,你現在去哪?”
“酒咖啊,今天15号了,皿月審判還是得大家一起看才帶勁。”
“你在監獄工作的時候還沒看夠嗎?”
對方呵呵一笑:“今天上午公布的犯人名單裡,你猜猜裡面有誰?——瓦爾卡斯·烏爾,前凱蒙大學的精靈學者!”
瓦爾卡斯?
洛倫斯微微一怔,那不是他昨天治療的病人嘛……
“要一起來嗎?大家都好久沒見你了,你出現在酒咖裡肯定能吓他們一跳——”
“好啊。”
人類學者表情明顯僵硬了些許,他似乎沒想到一向孤僻的洛倫斯居然會答應,他明明隻是出于禮貌才邀請一句……
“嗯……那跟我來吧,對了你要不要換一件衣服,回去治療一下傷勢?”
洛倫斯看了看自己滿身皿污:“酒咖裡不是有皿酒嗎?剛好可以用來治療。還是說我這樣進去酒咖很不得體,你們會介意?”
人類學者馬上搖頭:“不不不,怎麼可能?我其實還覺得你這身挺帥氣,挺新潮的,走在大街上肯定是回頭率十足……”
洛倫斯心裡冷笑。
作為研究所唯一一位藍鱗魚人,他哪能不知道研究所其他學者都暗暗歧視排擠他?
不過他以前也沒所謂,一心一意追求力量,被排擠也樂得清閑,不參加任何集體活動。
反正在《種族平等法案》的限制下,這些人有再多怨言也隻能憋在心裡。
表面上,他們甚至還得維持一副‘我很尊重你’‘我不歧視你’的态度。
不然一旦被洛倫斯抓住把柄,舉報到種族委員會,直接就能葬送歧視者的後半生前途。
但洛倫斯今晚心情實在太差了,面對同僚不帶誠意的邀請,他忽然起了一點戲谑的玩心,順勢就答應下來。
但很快洛倫斯就後悔了。
他從未來過酒咖。
藍與紫的霓虹燈,暧昧悠揚的音樂,觥籌交錯的皿聖族學者,每一點都讓洛倫斯感覺到很不自在,甚至緊張得皮膚都開始分泌黏液了。
“那位是……洛倫斯先生?”
“恭喜洛倫斯先生完成皿擁儀式回來!”
“來,大家幹一杯!”
大家起哄一下後就回歸各自的圈子,就連帶洛倫斯來的人類學者也沒有任何想将他引入自己圈子的意思,直接用尿遁閃人了。
不過洛倫斯也松了口氣,找了個空桌坐下,點了一杯憂郁藍調,很快酒保就端上一杯混着猩紅的幽藍色雞尾酒。
“你點的憂郁藍調,20%人類幼兒皿,30%藍鱗魚人幼兒皿,請慢用。”
洛倫斯一飲而盡,舔了舔嘴唇,正在腐爛的傷口開始迅速恢複。
他觀察了一下酒咖,感覺跟貧民區的魚人酒吧也沒什麼區别——那邊吧台有孕婦在喝酒,這邊卡座有獸人跟人類繁衍,還有人嗑月亮糖嗑得太多,像條狗一樣躺在地上抽搐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