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琪沒出來吃晚飯,許赤腳吃到一半時,才看見陳曉琪從屋裡出來。
她與曾臻打了一個招呼,說有朋友約她,不在家吃飯了。
許赤腳等她喊自己,陳曉琪卻沒再叫他,隻是客氣地點點頭,便開門走了。
陳勇有些尴尬地解釋道:“老許,你别看孩子現在是個幹部,其實一點事都不懂。你看,都不曉得與人打招呼。”
許赤腳道:“都差不多。現在的孩子,一個樣。”
陳勇認真道:“一山就不這樣。我覺得一山這孩子懂事,懂禮貌,是少有的好孩子,感謝你啊,老許,你為社會培養出來這麼優秀的一個兒子,理該感謝。”
許赤腳哈哈大笑,他從一開始就反對許一山與陳曉琪在一起,即便他們登記結婚了,許赤腳也要求兒子離婚。在許赤腳看來,他家與陳曉琪家是明顯的名不當,戶不對。
而且陳勇又隻有這一個女兒,兒子娶了她陳曉琪,還是他許赤腳的兒子嗎?
陳勇在茅山縣算不得一個知名人物,但誰都得給他三分面子。哪像他許赤腳,一輩子就在草藥堆裡打轉。
今天陳曉琪進門喊了他一聲“爸”,幾乎要融化了他的心。
看來兒子的眼光沒錯,陳曉琪聰明漂亮,就怕兒子駕馭不了這個姑娘。
吃過飯,許赤腳怎麼也不願意留在陳勇家,非要趕回去古山鎮。
陳勇挽留不住,隻好送他下樓。
一下樓,恰好看見陳曉琪回來。她将車停在一邊,人下了車來,走到許赤腳面前問:“您這是要去哪?”
許赤腳說回家,陳曉琪想了想道:“去古山鎮的車可能已經沒有了,這樣吧,剛好我沒事,我送您回去。”
許赤腳婉言謝絕道:“曉琪啊,你的心意我領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不麻煩你了。”
陳曉琪笑吟吟道:“您是許一山的爹,也就是我爹,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回去呢?我開車,快。”
陳勇連忙在一旁慫恿道:“也是,老許,你又沒麻煩别人。自家人,不用客氣。”
坐上陳曉琪的車,許赤腳滿鼻子都是車裡的香味,不覺打了一個噴嚏。
陳曉琪是第一次去許一山的老家,許赤腳想起家裡什麼準備都沒有,萬一被人嫌棄,多丢面子。
當着陳曉琪的面,他又不好打電話回去。于是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陳曉琪抿着嘴唇笑,道:“您不要擔心,我是許一山的妻子,哪怕他家什麼都沒有,我也不會嫌棄。”
一句話說得許赤腳心裡溫暖至極,反倒後悔起當初反對他們的親事了。
去古山的路不太好走,坡陡,彎多。
有時候冷不丁從對面竄出一輛車來,能将人吓得出半身冷汗。
陳曉琪全神貫注地開着車,雙手緊握方向盤,手心裡沁出來一層細密的汗。
女司機習慣走大路,最好是一條路上就隻有她一輛車子開。對于這種山路,陳曉琪盡管在表面上表現出駕輕就熟的模樣,心裡還是無端地緊張。
想起她去水利局叫許一山去登記,許一山臉上露出的錯愕神情,至今還令她樂不可支。
其實,陳曉琪叫許一山去登記,這裡面有一段誰也不知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