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縣派了車來省城接許一山,随車而來的是新任縣委辦主任柳夏輝。
柳夏輝是原縣委辦副主任,在副主任的位子上坐了十年之久。這次終于扶正,算是苦盡甘來。
他是個很儒雅的中年男人,話不多,人也不狠。是個中規中矩的男人。換了别人,在一個位子上坐十年一動不動,很少有人能坐得住。
算起來,他屬于陳勇的舊臣。縣委辦後來被許一山掌控,還是陳勇一系。因此,他對許一山有一種說不清楚的親近之感。
一見面,柳夏輝便握着許一山的手,熱情說道:“許書記,得辛苦你了。”
他比許一山大不少,雖說他曾在許一山手底下幹過事,但兩個人的交流并不多。陳勇在時,縣委辦他說了算。換了許一山上時,情況并沒改變多少。
柳夏輝的默默無聞,甚至讓許一山對他沒有多少印象。
由于時間緊迫,柳夏輝他們甚至沒在省城吃一頓飯,接了許一山就往回趕。
在車上,柳夏輝開始詳細彙報情況。
柳夏輝親自來省城接許一山,是書記周琴的意思。周琴叮囑過他,路上就要将外資過來的詳細情況彙報給許一山書記,便于他掌握好第一手信息資料。
正如許一山預料的一樣,杜鵑父親吳起帶着十幾個專家來茅山考察投資環境。
吳起作為一名知名的跨國企業家代表,他的企業所到之處,必定會觸動當地經濟蓬勃發展。他在全球都設有自己的工廠,唯獨在華夏沒有。
這主要取決于他心裡對華夏的怨恨。他父親至今還沒找到遺骨,成了他心裡最深重的痛。
隻有一個獨生女兒杜鵑的吳起,最大的願望就是将事業傳承給她。遺憾的是杜鵑對這些事似乎提不起任何興趣。她在得知吳家姑奶奶尚在人世時,不遠萬裡趕來茅山,陪伴姑奶奶走完人生最後一程。
讓吳起感到無限意外的是,女兒回去之後,很多次提起希望父親在茅山建一家汽車零配件工廠。
吳起對女兒的要求并沒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杜鵑鄭重其事地表态,隻要他在茅山設廠,她願意進入他的企業。
這對吳起來說,在沒有比這個表态更讓他狂喜的了。
他盡管接受的是全盤西化的教育,可是在他骨子裡、皿液裡,始終有着華夏人子承父業的傳統思想。
女兒願意接手他的事業,是對他這一輩子的肯定。
于是,在權衡将近一年之後,他親自帶着考察團,回來了茅山。
柳夏輝興奮不已地說:“周書記和彭縣長已經與考察團接觸過了。對方表示,準備在茅山投資百億,打造汽車零配件産業園區。許書記,這個項目如果落地,不光是我們茅山,恐怕衡嶽市都要受到很大影響。目前情況來看,衡嶽市還沒有一家專業産業園區的投資規模能達百億。而且是美金。”
許一山也吓了一跳,百億美金是什麼概念?茅山縣一年的GDP總和還不到他的十分之一啊。
“周書記指示,不惜一切代價留下項目。”柳夏輝笑道:“周書記這次也是上了頭了,現在全縣都在圍繞着這個項目在轉。”
許一山心想,吳起大手筆投資,當然是看中了利益所在。對于資本而言,所有的家國情懷都抵不上他們對利益的追求。
吳起是個典型的資本家,在他心裡,對利益的追求遠超他對家鄉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