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重新成為臨江新城二期領導小組成員之一,并且是寶來山開發領導小組副組長之一,雖然沒有完全如意,也能夠光明正大地介入寶來山開發事務,而且臨江新城二期工程的成功是闆上釘釘,肯定會寫進他的履曆,高雲心裡比較滿意。
但是接下來,他就發現工作不是他想象的順利,副組長的權力根本不好使,他在寶來村,除了帶去資源,賣賣貨,寶來山的事,他根本沒有發言權。
他遭遇了他以前從未見識過的狙擊,束手無策,他關于寶來山開發的任何意見,都被葉三省錦裡藏針,如封似閉的“陽謀”徹底擋回,更不用說白天才那一夥“農民”對他的粗暴無視。
葉三省也不跟他争辯,跟他對抗,隻要不合意,出現分歧,都會微笑着說,我們請示楊吧。
而每一次,楊中都會否決高雲的意見,采用葉三省的建議。
剛開始,高雲還不服氣,私下跟楊中争論,但總是被楊中批駁得體無完膚,證明他的意見一無是處。高雲咬牙,不再以跟葉三省争權為目的,而是想做出一件兩件成績,可是他的想法還是被葉三省的考慮全面碾壓,的确缺漏很多,甚至錯誤。
這是情感和智商的雙重傷害。
最後,高雲灰心喪氣,覺得他這個副組長當得索然無味,痛定思痛,把寶來村的工作交給青工部部長崔傑,自己另外找了一處聯系點,另起爐竈,依靠他的身份和資源,也做了幾個項目,勉強能夠寫進縣團*委的年度工作報告。
但是寶來村,是他心裡永遠的痛,葉三省,是他目前最深痛的敵人。
然後突然間,葉三省到了市府,成為了馬林的秘書。
當崔傑把這個消息告訴他時,他心裡一悸,一瞬間無比的疼痛,同時,覺得青工部長的表情有異,似乎含義複雜。
他用了最大的努力才能夠控制住自己,找了個借口溜出單位,毫不顧忌現在的高壓,一頭紮進周妹那個洗腳房,躺上床,開始憤怒的思考。
他實在不明白,馬林怎麼會看上葉三省。
這樣的職位,不是隻有像他這種人才能夠勝任,不是專門留給他的嗎?
實際上,他父親考慮過秘書,隻是他最初到江城的時候,是走刑宇那條線,而且他父親,希望他在基層先待一兩年再說,後來換了周仲榮,他父親就暫不考慮把高雲送到和的對抗中去,可是最後,讓這個莫名其妙的葉三省撿了便宜。
——至少高雲是這樣想的。
——他認為那本是屬于他的,禁*脔。
偏偏是葉三省!
換了别人,也許他還好受一些,可是這個兩年前跟他一起從組織部到臨江鎮的同事,他已經記不清多少次掃他的臉面了,——雖然很多時候并沒有人會這麼想。
等到周妹幫他徹底放松後,他慢慢冷靜下來,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葉三省不僅在級别上追上了他,職務上一位秘書更是完全碾壓一位縣團*委副書記。
他撥打劉學文的電話,直接地說晚上安排一下。
不算接下來如何打算,今晚先快快樂樂地放松一下自己,恢複鬥志。
——劉學文那次舉報高雲,被葉三省連消帶打化解,結果是坑了劉學文那夥狐朋狗友法院經濟庭庭長鄧洪兵,律師門小文,始作俑者劉學文倒是平安無事,而且還唬住了一心息事甯人,平穩退休的吳志奇,把他調回到計生辦,當了副主任,跟李洪鋒搭檔。
——事情過後,高雲到了縣團*委,劉學文找到高雲承認錯誤,請求原諒,什麼下跪,痛哭,當着同事的面對高雲卑顔奴膝地讨好,高雲糾纏不過,隻得妥協“原諒”,劉學文再次邀請張林麗作陪,吃飯唱歌,幾次下來兩人關系和好如初。
——吳志奇退了後,縣機關工委的書記胡博陽接任臨江鎮黨委書紀。說是“接任”,其實是“兼任”,胡博陽是縣委辦公室主任,也是縣委,歐陽堅如此安排,是因為臨江新城一期眼看大功告成,二期工程也是欣欣向榮,臨江新城是文化縣有數的幾個重點項目之一,臨江鎮的領導必須得到加強,同時,也希望将來臨江新城成為文化的另一個中心,或者用現在剛出現的名詞:副中心。
——這個創意,多少受到周仲榮六個組團的啟發。
——胡博陽,也是全縣全市,甚至全省唯一的一個副處級鎮黨委書記。西川都市報進行了報道。
——李洪鋒調到縣政府後,劉學文第一時間給高雲打了電話,這一次,高雲終于發揮了重要作用。在劉學文甜言蜜語,酒肉美女的攻勢下,他親自到胡博陽辦公室,胡博陽拒絕了他的邀請,卻答應了他的請求,劉學文如願以償,以副主任的身份主持計生辦的工作。
這個任命剛剛宣布,劉學文準備在周末大慶,可是現在,高雲要他今晚就先慶一下,重要的,是讓他邀請張林麗。
這幾個月時常接觸下來,他覺得跟這個風情萬種的少*婦關系已經親密到隻差捅破那一層紙了,今晚,借着這一股邪火,他準備拉着這個令人迷醉的女人一起墜入深淵。
結果劉學文報告張林麗在江城參加文化館的評級評審,劉學文另外找了幾個女子來陪酒,根本不入高雲的眼。
第二天上午,葉三省在辦公室認真閱讀江城日報的時候,高雲卻在辦公室坐卧不安,最終,熬不過對張林麗的渴望,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去江城活動。
是的,他覺得自己在縣團*委幹了差不多一年了,也可以動一動了。
但這事不能找楊中。他現在已經認識到,楊中跟他“見外”了。
從寶來山跟葉三省鬥争那段經曆,他徹底明白楊中到了關鍵時刻,隻認工作不認人,不會因為他們曾經的交情而因公徇私的。
他識破了楊中。
是因為葉三省嗎?
他就不明白,一個“外人”,竟然比他還重要?
但現在還不是跟楊中撕破臉的時候,隻是在“動一動”這事上,他決定自己行動。
甚至不能讓他父親知道。因為按照他父親的計劃,他起碼應該在基層再待一兩年,才回到更高層面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