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畿的處理,完全是沒毛病的,沒有一開始就把事情鬧大,而是數次找長安縣令崔益詢問,在沒有結果後,最終才到張繡的府外擊鼓鳴冤。
這是極為正常的操作。
張繡和杜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氣氛倒是融洽。
杜畿展現的氣度,不卑不亢。張繡但有所問,他都不急不躁的回答,這樣的對話,更是讓一衆百姓看得心服口服,一個個對杜畿充滿了敬佩。
不愧是杜先生!
張繡話鋒一轉,詢問道:“杜畿,你回到長安後,一直接觸最底層的普通百姓。你說說,如今長安最欠缺的是什麼?”
杜畿道:“最欠缺的是考核!”
張繡道:“怎麼說?”
杜畿眼神漸漸變得銳利起來,眸子明亮,正色道:“在下曾聽百姓說,張将軍抵達長安後,曾一次性處罰數十個軍中将士。”
“軍中的驕兵悍将,自此絕迹,再無侵擾百姓的習慣。”
“軍中将領,約束到了。”
“可是文官呢?”
“許多追随張将軍的文官,以及剛剛歸順到張将軍麾下,很快被任命官職的官員,一招得勢,漸漸都滋生了膨脹情緒。”
“以至于怠慢政務。”
杜畿說道:“就如這一次醫院的占地賠款來說,如果順利,最多三天時間,流程就該能走完。但時至今日,拖延了十多天,尚且還不知道結果。”
“這令人心驚!”
“張将軍這次招賢納士,的确是大手筆,穩穩充實了長安各地的官吏。唯才是舉是好事,但官員不僅需要才,更需要德。”
“德才兼備,才是好官。”
“一個越有能力的人,一旦心眼歪了,人心壞了,造成的危害反而更大。”
“充實地方官員,招賢納士,本是好事。可缺乏了考核震懾的機制,缺少了震懾官員的利劍,許多人一招得勢,便忘乎所以,忘記了最初的初心。”
杜畿侃侃而談,正色道:“這便是最根本的問題。”
張繡聽得眼前一亮。
杜畿的話,很中肯。
張繡當初敲打了軍中的将士,自此軍紀大變,軍中将士再無禍害百姓的舉動。
文官方面,卻沒來得及。
或者說李儒掌管的刑部,沒有遇到事情,不可能沒事兒找事兒去查究。再者,各地都有縣令,各地的事情,自有各地處理。
如今這樣的情況,暫時也不怎麼明顯,問題還沒爆發出來。
這都是隐患。
張繡贊許道:“你的一番話,很是不錯,本将采納了。”
杜畿道:“張将軍謬贊。”
兩人對話的時候,周遭百姓雖說不懂,但一個個聽得津津有味的。不知不覺,時間流逝,轉眼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距離李儒的一個時辰,已經快到了。
這時候,開始有了議論聲。
一些百姓開始小聲的讨論起來,臉上神情有些緊張。畢竟涉及到他們安家的錢财,以及自己居住的宅子,這是安家立業的大事。
“踏!踏!”
腳步聲,自大廳外傳來。
李儒和劉巴來了。
兩人聯袂進入,身後跟着兩個士兵,押解着一個官員進入。
李儒和劉巴站定後,拱手行禮。
張繡掃了眼後方被抓住的官員,目光回到李儒身上,詢問道:“可曾查探清楚了?”
李儒回答道:“回禀主公,一切已經查探清楚。戶部下撥的占地款,下發到京兆尹夏延的手中,可所有的占地款被夏延挪用。”
“長安縣令崔益,曾數次詢問夏延,都被夏延以各種理由搪塞。”
“夏延的挪用,有兩個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