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與齊王在豫州,在颍川拉鋸。
齊王心中自然是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奪取颍川,順便給自己造勢,吸引更多的人加入他的隊伍。
隻有跟着他的人多了,那麼他的勝算,自然也就大了。
另外...
攻防戰,也是一個練兵的好場所。
尤其是對兵員的損失,實在是夠大。
他手底下的糧食危機,也因此得到了不少緩解。
取而代之的是精銳的士卒。
淮南王心中的心思,則是想要雒陽的皇帝後退一步,放棄削藩,給宗王更大的權力。
不然的話,他就算是将齊王打敗了,下一個齊王的下場,恐怕便是他的淮南王的下場了。
然而...
雒陽的皇帝司馬遹或許是知道淮南王的心思,然而要他後退一步,實在是比登天還難。
而且...
司馬遹對淮南王的無能,也已經是容忍到一定的程度了。
他快要忍不下去了,在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會後退一步?
廣元侯領軍的時候,正是齊王最猖獗的時候,實力最強勁的時候,但就算是如此,廣元侯領兵還是将齊王打得潰不成軍,讓其丢失了颍川,梁國,汝南國。
當初...
他就不應該将廣元侯換下去的,若是一直按照廣元侯的戰術,說不定齊王如今已經是不成威脅了。
可惜...
他聽了有些人的話,心中計較太多了。
但...
如今再将廣元侯換上去,也是為時不晚的。
在當初的那種情況下,廣元侯都能夠打敗齊王,現如今,應當也是可以的。
他在等淮南王堅持不住了,然後直接啟用廣元侯的。
并州的劉淵如今也在等待時機,他在等齊王大軍打到荥陽的時候,他順勢出兵,将魏郡占領,進而與齊王在荥陽合兵,一同謀劃天下,為匈奴人在這片土地上打下根基。
草原上的拓跋鮮卑,此時的目光并沒有在漢人的土地上。
他要解決身後的威脅,才有精力去圖謀漢人的土地。
而實際上,現在他們是更加依靠漢人的鐵器糧食布匹的,在局勢沒有明朗之前,他不會支持齊王。
至于在秦雍之地的河間王,先是派去大将張方,要來擾亂弘農郡與河内郡,結果擾亂不成,反而手底下三萬仆從軍直接被王生策反了。
之後一舉擁入秦雍之地,給河間王造成了不少的麻煩。
現在河間王忙着給自己的勢力範圍縫縫補補,以鞏固自己的勢力,短時間内,根本是沒有與齊王合兵進攻雒陽的實力。
好在...
他派張方前去攻打,帶的并非是本部人馬,而是異族人馬。
在此事未成之後,河間王司馬颙直接将這口黑鍋直接蓋在張方頭上,言之他蠱惑秦雍之地的異族羌氐,圖謀不軌,之後擾亂秦雍各郡。
至于河間王的罪責,自然是被他甩得是幹幹淨淨的。
益州的李特李雄,現在雖然占據了天府之國,然而他手底下的人,要想要将整個益州消化幹淨,實在是不容易。
益州中漢民不斷的叛亂反抗,還有臨近各州軍士虎視眈眈。
他現在是内憂外患不斷,短時間内是隻能自保,要想對雒陽出手,恐怕也得幾年之後。
他畢竟是異族人,要想鎮壓住益州的百姓,肯定要多花些時間,才能鞏固他的統治的。
對于現在益州外面的動亂,李特李雄父子是充耳不聞的。
反而利用這個良機,不斷的夯實自己的統治。
對于齊王派過來的信使,他都一一答複,言之願意援手。
當然...
這個答複,隻是口頭上的答複而已。
實際上...
他是不可能出兵的。
這神州大地之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計量。
王生自然也是如此的。
他現在在屯田,也是在積蓄自己的實力,借着屯田的便宜行事的方便,直接在各地培植勢力。
這要是換在太平盛世,說不定是一個要被砍頭的罪名。
但是放在現在這個時代,這卻是王生的底牌,是王生背後的底氣。
司隸各郡,雒陽北面的邙山死士,還有此時在北海郡的王彌,豫州的張弘張光,弘農的石勒異族仆從軍....
不知不覺之間,旺盛手底下的棋子,已經是變得越來越多了。
他現在雖然還算不上是棋手,但也早已經不是簡單的棋子了。
而想要從棋子變成決定這天下的棋手,王生現在需要的是時機,是時間,是等待。
而時間是最容易流逝的。
不知不覺之間...
便已經是要入秋了。
時間有時候過得就是這般的悄無聲息,一時間都讓王生都反應不過來。
但是弘農郡外的田地,那黍米,那小麥,有的甚至已經不再是青蔥模樣了,而是有些泛黃了。
這種黃色,并非是枯萎的顔色,而是秋天特有的顔色,這是屬于成熟的顔色。
郡城之中,王生也早就不像之前那般青澀了。
常年暴露在陽關之下,之前的奶油小生,膚色已經是變成小麥色了。
加之這嘴上的胡須,端正嚴肅的服飾,即便是不說話,即便是站在那裡,那種不怒自威的氣質,便是讓人不自覺的便在心中升起敬佩之意。
“主公,豫州那邊的消息傳來這麼久了,也不見陛下召見,難道...陛下已經重新物色好人選了?”石勒臉上有着猶疑之色。
這幾個月的時間裡面,豫州那邊的戰局依舊是如火如荼的進行着。
與幾個月不同的是,颍川已經是全境陷落了,現在齊王的兵鋒,已經是直指荥陽了。
若是荥陽被迫,便隻有一個虎牢關天險了。
而虎牢關一旦是告破,那皇帝司馬遹所在的雒陽,對齊王來說,那就完全沒有天險了,隻有雒陽高聳的城牆,能夠防守了。
“也就是在這幾日了。”
王生臉上倒是有着自信的表情,他能夠在弘農郡從容不迫,便是因為他影樓能夠收集天下的信息,讓他足不出戶,便能夠知曉天下之事。
淮南王用将近半年的時間,先是丢了梁國汝南國,之後甚至将颍川都丢了,如今已經是被皇帝司馬遹召回雒陽了。
這新帥之事,恐怕沒幾個人能夠擔任了。
傳下來消息,恐怕也就是這幾日的時間了。
“隻是...現在前線局勢萎靡,陛下讓主公過去,這既是機會,我看更多的是風險。”
石勒這句話,倒也沒有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