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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3章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北宋官家 潇騰 5013 2023-04-12 00:54

  張元一席話将朱能和李昭亮二人分析的很透徹。

  朱能和李昭亮二人現在确實被貪婪蒙蔽了心智,已經陷入到了西方亂戰的爛泥潭,完全抽不開身。

  張元早早的看清了西方的戰局,所以在占據了一定的疆土以後,就果斷抽身而去,退出了和朱能、李昭亮等人建立的聯盟,避免了自己陷入到泥潭當中。

  寇季思量再三,對張元道:“若是朱能和李昭亮二人不敵羅馬帝國,有滅族之憂,你盡可能出手為他們留下一支香火。”

  張元笑問道:“命令?還是随口一說?”

  寇季反問道:“有什麼區别嗎?”

  張元直言道:“命令的話,我就算是拼盡西天竺國之力,也會辦到。随口一說的話,我就得看局勢,再做定奪。

  我不可能拼盡一切,為朱能和李昭亮二人的錯誤付出代價。”

  寇季笑道:“不是命令,也不算随口一說。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能救就救吧。沒理由為了救人把自己搭進去,我們又不是俠客。”

  說到此處,寇季有些唏噓的道:“都是我漢家苗裔,被外人滅族,我們臉上也沒有光彩。”

  張元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寇季的請托。

  朱能和李昭亮要是真的敗了,真的禍及到了家人,他會出手搭救一二。

  往後幾日。

  寇季帶着張元在溫室大棚裡種菜,在慶都内享受各種美食,到文昌書院裡去聽課,去城外的鍛鋼作坊看寇天賜正在搭建的新的鍛鋼爐。

  寇季帶着張元在慶都逛了一圈,将慶都内所有能看的,都帶着張元看了一遍。

  張元臨走的時候,寇季還準備了一些匠師、讀書人,讓他一并帶上。

  自從寇準将實踐納入到了教學體系中,并且感受到了實踐的好處以後,但凡是他教育過的學生,都必須通過實踐,得到了一定的評價以後,才能在他手上結業。

  寇季讓張元帶回去的匠師和讀書人,就是文昌書院内需要實踐的學生。

  由于西天竺國的距離比較遙遠。

  寇季延長了匠師和讀書人的時間。

  同時給他們許諾了一筆豐厚的錢财補助,他們算是帶薪實踐。

  張元也向他們許諾,等他們到了西天竺國以後,西天竺國會給他們分配屋舍、婢女,每個月還有豐厚的俸祿。

  寇季不缺錢,張元同樣不缺錢。

  天竺此前是一個穿金帶銀的過度。

  張元和曹利用侵入到了天竺以後,就通過各種手段将天竺内的金銀銅全部收攏到了自己手裡。

  如今張元手裡掌控的黃金,數額非常龐大。

  文昌書院的讀書人和匠人們的那點俸祿,對他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讀書人和匠人們能帶給張元的利益,卻遠超于張元那點俸祿。

  張元也好,曹利用也好,手裡的人都比較雜。

  他們手裡的百姓都是由七八個不相容的民族構成的。

  所以治理起來非常困難。

  他們出身于宋人,天生的喜歡貼近宋人,也喜歡将治下的百姓變成宋人。

  所以他們一邊想通過戰争消磨自己國内那些不相容的民族,一邊讓國内的百姓變得更純粹。

  所以他們需要讀書人和匠人。

  幾乎可以說是有多少要多少。

  寇季自然知道張元需要什麼,他也不願意讓張元白跑一趟。

  寇季親自将張元送到了日出碼頭,将讀書人、匠人,還有那些要交給張元耕種的種子,一并送上了船。

  然後派遣慶國的船隊,跟随着張元的船隊一起南下。

  慶國的船隊,抵達了雷州和交趾以後,會停下。

  而張元的船隊會直達西天竺國。

  張元離開以後,寇季覺得營造鐵船的事情迫在眉睫。

  如今慶國勾連的三處地方,幾乎都需要船隻才能抵達。

  而木船在海上飄蕩的時間太長了,從慶國到西天竺國,需要足足近大半年時間。

  往返一趟,一年半就沒了。

  一旦西天竺國種植出橡膠樹等物,往返于慶國和西天竺國的船隻就會增多,形成也會增多,所需要的船隻和人手也會随之增多。

  寇季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等。

  所以鐵甲船必須造。

  其他的東西可以再等等。

  寇季回到了慶都以後,經過悄無聲息的引導,成功的将蒸汽機的制造方法和蒸汽輪船的制造方法送到了寇天賜面前。

  寇天賜拿到了略顯粗糙的制作方法以後,驚的不輕。

  他像是做賊一樣,向寇季分享了自己的喜悅,在得到了寇季的支持以後,他就投入到了蒸汽機的制造之中。

  雖說橡膠如今還沒有拿到手,但先讓寇天賜試試手再說。

  等到橡膠樹種植出來,産出了橡膠以後,寇天賜就能直接造出合用的蒸汽機。

  

  寇天賜在拿到了蒸汽機和蒸汽輪船的制造方法以後,就在自己營造的鍛鋼作坊邊上由營造了一個蒸汽作坊,潛心投入到了研究中。

  他向寇季支取了一大筆錢,用來收購鐵料。

  由從文昌書院和内宮直屬的匠部,調遣了許多匠人,跟他們一起參與到了督造當中。

  寇季除了偶爾的引導外,很少幹涉寇天賜督造蒸汽機的事情。

  一晃。

  一年時間悄然而過。

  就在寇季和劉亨扛着鋤頭收獲紅薯的時候,兩個不速之客到了慶國。

  寇季和劉亨挖了足足一畝地的紅薯,如同兩個老農般坐在地頭一邊喝茶,一邊商量着将紅薯窖藏,明年推廣到慶國各地去的事宜。

  兩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們二人的身後。

  其中一道身影,坐在了寇季身邊,搶過了寇季手裡的茶壺,拿到手裡美美的抿了一口,舒爽的吧嗒了一下嘴。

  寇季側頭看向了他,疑問道:“你還沒死?”

  李迪奇怪的看着寇季道:“老夫吃得飽、睡得香,為什麼要死?”

  寇季瞥了一眼被李迪污染了的茶壺,沒好氣的道:“您老如今七十多了,再不死就成了賊了。”

  李迪嘿嘿一笑,“老夫縱然成了賊,那也是個雅賊。”

  寇季呵了一聲,“讀書人總是喜歡将壞事掩飾成雅事,汴京城的讀書人風流成性,就是你們這些老家夥教的。”

  李迪鄙夷的看了一眼寇季,“你又不是讀書人,你根本不懂其中的樂趣。”

  寇季斜眼看着李迪,“我沒看到任何樂趣。我隻看到了你們風流成性、揮霍無度,捧紅了一個又一個的清倌人。反倒是那些平民百姓,不被你們放在眼裡。”

  李迪瞪了寇季一眼,“現在的讀書人,跟以前不同了。”

  寇季譏笑道:“有什麼不同?在讀書人眼裡,清倌人還是他們的心尖尖,平民百姓還是刁民、賤民。

  聽說兩個月前,王安石才将一個稱呼百姓為賤民的官員杖斃在了臨橫府門口。

  彈劾王安石的奏疏到現在都沒停過。

  可見,在你們眼裡,稱呼百姓為賤民,是對的。”

  李迪瞪着眼,看着寇季,“你在為自己的學生叫屈。”

  寇季淡然搖頭,“我在大宋沒學生,也不會為任何人叫屈。我隻是覺得,世道是公平的,你們稱呼百姓為賤民,他們稱呼你們為狗官,相得益彰。

  百姓們賤不賤,我不知道。

  但是你們叫起來的時候,是真的狗。”

  李迪惱怒的道:“此事老夫又沒有參與,你何故連老夫一起罵?”

  寇季冷笑道:“不幫王安石說一句話,就該罵。”

  李迪喝道:“此事牽扯到了學說之争。”

  寇季不鹹不淡的道:“學說是學說,百姓是百姓。不能為了學說之争,忘記了百姓。”

  說到此處,寇季看向了李迪,“你在河西呆久了,膽子也變小了。你已經不适合在官場上厮混了,該告老了。

  文昌書院還缺一個督學。

  看在你可憐的份上,你告老以後,我可以任命你為文昌書院的督學。”

  李迪冷哼道:“你想得美。”

  寇季聳了聳肩膀,沒有再對李迪說話。

  反倒是看向了李迪身後的人影,不鹹不淡的道:“慶國不歡迎你,你一會兒吃過東西以後,就離開吧。”

  文彥博一臉苦悶的道:“先生……”

  寇季冷聲道:“别叫我先生,我當不起。”

  “小心眼……”

  李迪鄙夷的說了一句。

  寇季平靜的道:“我就是小心眼,我認了。你們奈我何?”

  “先生,當年在垂拱殿上……”

  文彥博小聲的解釋。

  寇季瞪着眼,喝斥道:“閉嘴!”

  文彥博張了張嘴,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寇季起身,叫上了劉亨準備繼續去挖紅薯。

  李迪沖着寇季的背影喊道:“汴京城馬上就要沒了。官家要遷都了。”

  寇季沒有搭理李迪,就像是沒聽到李迪的話一般。

  李迪起身,快步的追上了寇季,擋在寇季的身前。

  “老夫說,汴京城馬上就要沒了,官家要遷都了。”

  寇季一臉愕然的道:“與我何幹?”

  李迪沉聲道:“茲事體大,牽一發而動全身,你不打算勸勸?”

  寇季淡然一笑,“與我何幹?”

  李迪瞪着眼道:“你也是大宋的臣子。”

  寇季淡然笑道:“我現在是慶國國主。”

  李迪咬牙道:“慶國國主也是大宋的臣子。”

  寇季沉吟了一下,點點頭,“你說的也對。”

  寇季沖着身邊的劉亨道:“大宋皇帝陛下要遷都,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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