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蟠螭紋(4000)
“死屍?”
衆人連忙循聲望去。
吳良更是走在最前面,快步來到那幾名喊話的瓬人軍兵士身邊望向他們面前挖開的坑洞。
隻見那頗為結實的紅土之中,正有一隻穿着草鞋的腳暴露了出來。
随之而來的便是一陣惡臭。
那是一種屍體腐爛特有的臭味,對此吳良等人已經十分熟悉,以前下墓的過程中,他們甚至聞過一些發酵了數千年的腐屍味道,倒沒什麼無法适應的。
不過這具死屍卻與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這根本不像是一具已經死去多年的屍首,它的狀态看起來更像是不久之前吳良等人見過的那種漂浮在黃河中的浮屍。
它的表皮發白腫脹,并且伴随着較為嚴重的腐爛現象。
以至于那隻腳上的草鞋已經勒破了皮膚,嵌入了腫脹的皮肉之中,而這些破口之中則滲出了一些惡心的粘稠液體,那應該是嚴重腐爛的死屍體内流出的屍水。
“這……”
衆人不由心生疑惑,忍不住問道,“這具死屍怎會如此新鮮,就像是不久之前剛從黃河裡面打撈上來的一般?”
“而且這具死屍還出現在這片結實的紅土之中……這地方再早也得是千百年前的古迹,正常情況下死屍埋在此處這麼久,又沒有特殊的保存手段,能夠剩下一副骸骨已經十分難得,斷然不可能保持如此新鮮的模樣。”
于吉這次倒并未遠遠站開,反倒湊到吳良身邊近距離打量着這具死屍分析起來,“還有,這具死屍周圍的紅土看起來同樣嚴密緊實,因此也可以排除有什麼人最近才将這具死屍埋在此處的可能,嘶……公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他提出的疑問不僅是瓬人軍衆人心中的疑問,同樣也是吳良心中的疑問。
這具死屍顯然不同尋常,有必要深入研究它的來曆。
“兄弟們,你們先去别處發掘,這地方交給我來處置。”
一時找不到答案,吳良也并不打算教大夥一起在這裡浪費寶貴的時間,于是回過身來對衆人擺擺手,隻留瓬人軍骨幹在旁協助。
接着他便親手拿起一柄工兵鏟跳入坑中清理起這具死屍周圍的紅土。
他打算先将這具死屍從紅土中挖出來,隻有看到這具死屍的全貌,才有可能分析出死屍的身份信息,從而做出更加準确的推斷。
另外。
通過這條露出來的腿可以看到,這具死屍身上的衣物也保存的較為完好,如果能夠查清楚衣物的制式與面料,亦可以據此來判斷這具死屍所處的年代。
當然如果能夠在這具死屍上找到一些代表身份的佩飾與随身之物,那就更加完美了。
“公子,我也來。”
典韋見狀亦立刻拎起一把工兵鏟跳了進來。
不過為了避免影響吳良那比較細緻的清理工作,他隻在距離那具死屍一尺之外的地方,隻為進一步擴大這個坑洞,為吳良的探查創造更多的便利。
然而才剛剛挖了三四下,典韋便又忽然停了下來,而後一臉驚疑的望向吳良:“公子,你看這……”
“什麼?”
吳良側目望去。
卻見典韋這幾鏟子下去挖的挺深,而在他剛挖下來的一個大土塊中,居然鑲嵌着一團發白的疑似腐肉的東西,而在這團腐肉中,則還混在這一些團在一起的黑色毛發,從毛發的長度上來看,那八成是人的頭發……畢竟他們目前所在的這個地區并非極寒之地,基本不存在那些毛發很長的動物。
吳良立刻又向典韋放開挖開的紅土望去。
隻見那片結實的紅土之中,果然露出了一片白乎乎的東西,而在那片的東西一圈,則同樣分布着一些腐肉與黑色的毛發。
“這是……”
吳良微微蹙起眉頭,心中已經有所懷疑。
不過他卻并未妄下定論,而是對典韋點了點示意道:“典韋兄弟,你也将這東西挖出來,不過接下來稍微小心一些,盡量不要對他造成損害。”
“諾。”
雖然吳良并未指責典韋,但典韋心中卻因為方才的魯莽心中有愧,接下來也不敢再大刀闊斧的挖掘,而是似吳良一樣小心謹慎的清理那東西附近的紅土。
瓬人軍骨幹們立于坑外一邊幫忙運送泥土,心中卻也同樣有了自己的猜測。
“老先生,我看土裡那片白乎乎的東西,好像是人的頭蓋骨,典韋那一鏟子應該是将第二具死屍的頭皮給鏟下來了……”
諸葛亮一邊與于吉一道搬運着一筐泥土,一邊小聲說道。
“伱這娃娃眼光倒是不錯,應該差不了。”
于吉微微颔首,不過老臉卻早已皺成了菊花,滿臉憂色的道,“不過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你可知挖到這種曆經數千年都不曾完全腐爛的死屍意味着什麼?”
“不知,請老先生為我講解。”
諸葛亮臉上的好奇之色更勝,連忙追問道。
“要麼是此地陰氣極盛能夠養屍,要麼便是此地陰陽颠倒生死混亂,這兩種情況都極容易生出了不得的屍魃,隻會令咱們的處境更加危險。”
于吉面色凝重的道。
“屍魃?那東西很厲害麼?”
諸葛亮聞言也開始擔心起來,有些不自信的問道。
“豈止是厲害,數千年的屍魃隻怕已經超脫了生死與天道,乃是可以與仙相提并論的東西,你說這樣的東西,是我們這些凡人能夠抗拒的麼?”
于吉側目盯着諸葛亮的眼睛,煞有介事的說道。
“~~~”
諸葛亮被盯得背心發涼,不過還是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堅持說道,“你肯定是在故意吓我吧?我覺得有才哥哥與典韋挖出來的死屍應該不是屍魃一類的東西,否則典韋又怎能一鏟子便将它那一大片頭皮鏟下來?而且就算真有屍魃我也不怕,有才哥哥可不是凡人,他那隻小鼓可厲害着呢,我聽陳金水說那小鼓能夠将比屍魃還要更厲害的犼吓走。”
“竟有此事,老夫怎麼從未聽過?”
于吉愣了一下。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你與陳金水不熟,他又怎會與你說起這些往事……而且陳金水還說,此事乃是瓬人軍的秘事,他隻與我一個人說過,還教我務必不要與旁人說起,否則他恐怕要受有才哥哥責罵,不過老先生不是外人,我與老先生說起此事應該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