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吳良還擔心諸葛玄逃走惹出其他的事端,都已經提前想好了怎麼帶瓬人軍跑路,想不到這個家夥居然主動站了出來,心中自是十分驚喜。
“給我拿下!”
吳良當即沉聲喝道。
幾名瓬人軍兵士早已在吳良下令之前便已經圍向諸葛玄,頃刻間便擋住了他的所有退路,這次他便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不過諸葛玄似乎并沒有要逃的意思,手中也未曾持有兵器,看起來應該也并沒有反抗的意思,隻是一臉鎮定的問道:“吳公子,我與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不知吳公子為何忽然對我兵戎相向?”
“哼!你明知故問!”
吳良冷哼一聲,大聲詐道,“劉表劉将軍對你的所作所為早有耳聞,我奉命來到鄧縣便是為了暗中調查于你,經過這些時日的走訪查探,如今已是證據确鑿,豈是你裝傻充愣便能對付過去的?”
“吳公子究竟在說些什麼,為何我一句都聽不懂?”
諸葛玄依舊面不改色的反問道,“我乃是鄧縣縣丞,好歹也算是府衙官員,吳公子要将我捉拿總要師出有名才可令人信服,不知吳公子口口聲聲說是奉劉将軍之命前來調查,可有能夠證明身份的印绶?”
“我乃劉将軍帳下校尉,這便是劉将軍賜予的印绶,你還有何話好說?”
吳良當即從懷中掏出一方黑绶印玺丢了過去。
這其實是曹老闆賜予吳良的印绶。
如今各路豪強雖然都有自立為王的趨勢,但一個個都還喊着“勤王”與“匡扶漢室”的口号,因此哪怕是豪強私自發放的代表官職的印绶,用的也是漢室的官制标準。
而校尉是年俸六百到一千石的官職,用的就是這種黑绶印玺。
也是因此,這玩意兒隻能證明一個人當下的官位大小,并不能以此判斷此人究竟是哪個陣營的人,更看不出究竟是什麼雜号校尉……就比如吳良其實是傳說中“摸金校尉”。
“……”
接住黑绶印玺,諸葛玄仔細查看了一番,臉色終于微微改變。
他怎麼說也是做過太守的人,對于印绶的規格與制作工藝自是有些了解,隻通過幾個細節便已看出吳良拿出的印绶絕非仿制。
也就是說,吳良是真的校尉,而他此前所說的話自然也多了一絲可信度。
“諸葛縣丞,事已至此,你是打算自己主動交代,争取寬大處理,還是打算負隅頑抗,徹底斷絕了生路?”
吳良觀察着諸葛玄的臉色,接着又冷聲問道。
“這……吳校尉恕罪,卑職來到鄧縣任職之後一直兢兢業業,絕不敢辜負劉将軍的信任,實在不知犯了何事,還請吳校尉明示。”
諸葛玄又苦着臉誠惶誠恐的道。
顯然他已經承認了吳良的身份,不過心中還是存在着一些僥幸心理,在吳良說出一些實質性的東西之前,他是絕對不會主動自爆的。
當然,也有可能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諸葛縣丞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吳良眼睛一瞪,當即厲聲喝道,“既然如此,我便送你八個字——‘竊盜者刑,發墓者誅!’,諸葛縣丞曾經也是做過太守的人,不會連這則漢律都不知道吧?!”
“!”
聞言,諸葛玄面色又是一變,身子都随之顫了一下。
“果然有問題啊……”
看到諸葛玄這般反應,吳良終于完全确定諸葛玄身份,這個家夥絕對是個盜墓賊,隐居于此絕非巧合。
于是便又趁熱打鐵道:“諸葛縣丞,還不肯說實話麼?别怪我沒提醒過你,你若現在如實交代,那便是你一個人的事,看在我與諸葛亮的交情上,對于他們我或許還能夠網開一面,如若不然,那就休怪我将爾等一并帶回去面見劉将軍,到時他們也必受牽連!”
話音未落。
“不用你來假仁假義!”
諸葛亮已經又跳了出來,紅着一張小臉怒視着吳良說道,“叔父待我一家恩重如山,他若有難我們又怎會苟且偷生!此前是我瞎了眼看錯了人,沒想到你竟是為了查我叔父才故意接近我,還假裝與我結拜!叔父,你不必顧及我們,無論如何我們都絕對不會怨你!”
呦呵?
諸葛亮竟還有這份心性?
吳良倒不是質疑諸葛亮的品德,别看他現在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等到27歲随劉備出山之後,所有做過的事情便有了較為詳盡的曆史記載,世人幾乎很難從他的那些曆史記載中找出黑點。
隻不過諸葛亮現在的年紀尚且這麼小,三觀尚未成熟的情況下便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确實與他此前展現出來的熊孩子形象頗為不符,吳良略有些意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過由此可以看得出來。
諸葛亮與諸葛玄這個叔父之間的感情還是頗為深厚的。
不隻是諸葛亮對諸葛玄,諸葛玄對諸葛亮一家也是一樣。
倘若諸葛玄對諸葛亮一家沒有足夠深厚的感情,方才瓬人軍并未找到他時,他便完全沒有必要出來自投羅網,一走了之才是最符合個人利益的選擇。
也是因此。
再見到諸葛玄主動走出來束手就擒的時候,吳良心中驚喜的同時已經有了底氣。
他又不是什麼好人,也沒有好人包袱。
因此一點都不忌諱利用諸葛玄與諸葛亮一家之間的感情來逼迫諸葛玄就範,從而達成自己的目的,這根本就是送上門來的捷徑,不走白步走。
“閉嘴!”
諸葛玄當即喝住諸葛亮,回身又對吳良問道,“吳校尉,前些日子你來我家中拜訪,便是為了調查我吧?”
顯然吳良此刻已經徹底将他唬住,這番話已經等同于默認了自己的罪名。
“正是。”
吳良那時候完全就是為了見一見年少時期的諸葛亮,不過這時候肯定要點頭。
“呵呵,果然。”
諸葛玄苦笑了一聲,接着說道,“那日你走之後,我便向亮兒詢問過你的一言一行,得知你一再詢問《梁甫吟》的作者身份、并問過一個叫做‘木牛流馬’的奇物之後,我便已經開始懷疑你來到鄧縣的目的,之後一直在暗中觀察過你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