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精微聽察,理析豪分。規矩可則,阿保不傾。”藝文類聚
黃琬這時在心裡想道:到時候董承與蓋順一個深受忌憚,一個才不堪用,剩下夠資格能領兵出征的,唯有皇甫嵩。
在打白波這件事上,無論派誰去,黃琬他們都得不到半分利益,所以此時的重心應該放在民屯與軍屯長官私下争奪屯戶的問題上。
鐘繇點了點頭,兩人在無聲之間,用眼神達成了默契。他巧妙的轉移話題,對仍坐在一旁,茫然無知的王淩問道:“我記得負責京兆軍屯事務的是典農校尉王承?”
負責軍屯的将校多半是由涼州将校裡裁汰的武官,或是主持關中軍屯事宜的典農中郎将段煨的舊部。
這個王承本來是胡轸的手下,後來改換了董承的門庭。在董承查辦侵占上林的三輔士族的時候,王承由于拷掠殘酷,辦事得力,逐漸為董承賞識,提拔為典農校尉,專司京兆及長安等地的軍屯事務。
王淩這會兒還在思索為何要讓董承去幹這個事,就隻聽鐘繇的發問,他回了神,趕緊應了一聲:“唯,京兆的軍屯一直是由王承負責,不過此人對典農中郎将都不甚尊敬,于我便更無交集。”
長安令與黃門侍郎同樣都是秩六百石的官員,隻不過一來黃門侍郎随侍陛前,比其他同等官職無形之中要貴重許多二來則是鐘繇成名已久,是王淩的長輩,是故在應答之時,王淩選擇了極為謙虛敬重的姿态。
鐘繇微微皺起眉頭,說:“聽說王承此人積财吝賞、貪功诿過,沒想到他仗着背後有董承為其聲張,連長官都不放在眼裡了。”
王淩異常機警,他從鐘繇的話裡聽出對方無意間透露,有問責王承的打算,再聯系一開始黃琬的态度。兩相對照,很容易就能得出二者想借此整治一番軍屯,将那些被王承強行納入軍屯的普通民屯戶口,重新交還給當地的農曹掾。
他所求的就是這個機會,畢竟民屯辦得好不好,也與他的政績挂上鈎,但不出則已,一出就得克竟全功。
所以這時王淩保持冷靜,沉着說道:“王承此人為求一時之績,放縱下屬苛待屯戶,此次鮑出之母遭掠,而該管之人卻無施援手,可見此人不善治事。”
黃琬點點頭,說:“在董承上疏之後,陛下定然會找你問詢情況,你在回複的奏疏中,要将鮑出家中景況,細細的說明白,絕不能有絲毫纰漏,影響聖斷。”
王淩醒悟明白,當即答諾,在黃琬面授機宜後,王淩對此事心裡有了把握,道謝之後,知曉黃琬與鐘繇還有事要談,于是隻坐了會,便告辭離去了。
鐘繇看着王淩離去的背影,突然說道:“此子之才已遠勝同侪,再過兩三年,恐怕就可屬大事,執一方之政了。”
黃琬聞言歎道:“那得看他有沒有這個命,王公一走,他在朝中可謂是孑然一人,我等雖能在旁照拂一二,但終非長久之計。王氏門楣今後是盛是衰,全靠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