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命達旨,賂往遺來,解憂釋患,使無所疑。”吳越春秋勾踐入臣外傳
宣室殿内,皇帝正坐在席上走神,緊蹙的眉宇間透着一絲不耐煩,楊瓒與董承走進殿來,剛要行禮,皇帝便朝他二人擺了擺手:“賈诩母喪,上疏請求回鄉受制,偏就這時候董芬n他當初圖謀反叛。你們議一議,該怎麼說。”
兩人沒想到皇帝會這麼直接,一時有些犯難,對視一眼後,還是由官爵最大的董承先開口:“臣以為,李傕、郭汜等首惡已誅,陛下前次既有赦诏,此時不該追罪才是。”
“這才像話。”皇帝站起來走了兩步,表情仍未放松:“既已赦免,哪有再翻舊賬的道理?若是再鬧起來,他董芬負的起這個責任麼?此人未免太迂腐了!”
“唯!”這一次董承也是心有戚戚,若是賈诩因為這件事被清算了,那他們這些同樣跟随李傕造過反的恐怕哪一天也會遭受這樣的攻讦。所以盡管董承不喜歡賈诩,也要為了自己而保下他:“董芬妄自劾奏,罔顧聖意,若不懲處,如何安定人心?”
皇帝聽了,沒有表态,隻将目光從董承轉移到了楊瓒身上。
楊瓒心頭微顫,低頭答道:“董芬為人耿直,雖然此舉失措,但究其本心,也不算大過。臣以為,将其除職即可”
“除職?我記得他是弘農人,弘農郡要遷移有罪豪強充實萬年縣,他私底下還為此發過議論”皇帝說到一半,突然住了口,或許是想到董芬這個人以後還會有用,或許是想到了别的什麼,讓他一下改變了主意:“也罷,将其褫職回家。”
“臣謹諾。”楊瓒立即應道:“平準令母喪,理應返鄉守孝,朝廷不妨賜下喪儀,以安人心。”
直到這個時候,賈诩才算依然是平準令,而不是受劾待罪之身。
“嗯,這個我會另尋賈公,我有話要與他當面說。”皇帝草草解決完賈诩這檔子事後,說道:“你們在尚書台都收到奏疏了吧?”
“唯。”董承趕緊應道:“蒙君上不棄,臣等必竭力盡心,輔佐政事,為君上分憂。”
皇帝此時已走到董承面前,不置可否的說道:“今天的奏疏就先送交尚書台,從明日開始,但凡臣民奏疏,一律送到承明殿去。承明殿恰好離宣室、溫室等殿不遠,來往請示也方便。錄尚書事、平尚書事的大臣、尚書令、仆射等官以後直接去承明殿代我批閱奏疏、處理政事。随後将應對的意見、措施上報于我,我允準了以後,再發給尚書台拟诏施行。”
楊瓒心裡一突,這不等若還是将決策權從尚書台轉移了麼?隻是他們這些大臣依然保存了決策議政的權力,而其餘的那些尚書卻僅僅隻有拟诏、執行的權力了:“那、中台諸尚書”
“我正要說起這個。”皇帝打定了主意要将決策權從尚書台剝奪出去,如今雖然不難明目張膽的更改四百年沿襲下來的制度,但換個溫和的手段倒是可以的:“尚書台除了令、仆射以外,有丞二人、尚書六人、其下有侍郎三十六人、令史十人、劇曹三人,合計六十五人,這還沒算上尚書郎。人員冗繁,耳目衆多,如何能商議國事機密?若有洩密,誰又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尚書台自令、仆射、及六曹尚書以下,幾乎被關西、關東士人分割完畢,每個尚書都能對各自職能對應的奏疏提意見。董承在尚書台勢單力孤,能力有限,好幾次都無法讓那些尚書服從自己的決策,話語權被大大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