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休早就通過小侍女的悄悄話,知道了張陌和石榴姐不少奸情。
一個太監,和一個宮女。
乍看起來,似乎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然而,曆史上真正這樣做的宮女和太監,還真有不少。
這些人從小就被送進宮,早早失去了最重要的家庭和親情。
等稍微長大一點,就開始幹着伺候人的活,沒有什麼地位,自然,也不得不到什麼關心。
他們就像是一群工具人。
用過一定時間,就會被宮裡扔出去,再換一批新的進來。
沒人會在意他們的想法,更不會,有人關注他們的感情。
然而,他們也是人,也會有需要,也會有自己的愛和恨。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越是缺少什麼,就越想得到什麼。
于是,這些情感空虛的太監和宮女,在同病相憐的某種催化之下,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
盡管,這注定是一場沒有結果的結合。
然而,在這座冰冷無情的四方城裡,兩人拾柴取暖,互相幫襯,總好過一人面對空虛寂寞冷。
有了“家人”,日子再苦,也能一天天熬下去。
說不定有一天,就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毫無疑問,張陌和那位石榴姐,就是這樣一種關系。
不是家人,勝似親人。
而且,因為張陌在東宮超然的地位,石榴姐生活也有保障,願意永遠跟在他身邊。
所以,當聽到梁休要把石榴姐送出去,張陌隻能乖乖就範,将吃進去的都吐出來。
“殿下,是臣的錯,臣不該吃了豬油蒙了心,貪墨銀子,求殿下别送走石榴,就當是看在臣多年照料的份上……”
張陌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似乎真的誠心悔過了。
“行了行,孤答應你,别哭哭啼啼,孤是你照看大的,難道還能真為難你不成?”
梁休擺擺手,銀子到手,一切好說。
張陌這才破涕為笑,從地上站起來,又是一番感謝。
梁休沉默片刻,突然問道:“對了,張詹事,東宮的内帑,目前還有多少?”
張陌面色沉重道:“尚有一點存餘,不過,也不足千兩。”
不等梁休說話,他趕緊又補充一句:“臣發誓,這次所言,字字是真,真的沒有欺騙殿下。”
他解釋道:“去歲新年之時,内帑的銀錢,大多用來置辦年貨,開席設宴,修繕樓閣,包括發給下人們的迎新錢,内帑早已用的七七八八。”
“不然的話,臣也不會還沒開春化凍,就跑到鄉下去收租子。”
“隻是,半年前才收了一回,莊子上餘錢也不多,再加上娘娘交代過,不準壓榨佃農,所以,就隻收了這麼一點。”
對于這話,梁休基本是相信的。
張陌盡管性格有點缺陷,關鍵時刻,人品還是靠得住的。
梁休點點頭,自言自語道:“這麼說,内帑現在加起來,也隻有不到兩千兩銀子。”
他擡頭看着張陌:“這些錢,大概可以用多久。”
“原來正常開銷,可以撐三個月左右,不過……”張陌長歎道,“如今恐怕連半個月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