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錦在慧茹家裡照顧慧茹,雖是日夜操心,然慧茹此次又有傷又有孕,身體狀況十分糟糕。
前期完全吃不進東西,甚至于排尿都有困難,時常憋得難受,好容易尿出來甚至還帶有皿。
沒有辦法還是得吃藥,好在秉光很心疼媳婦,說縱然是孩子掉了,也得保住慧茹的性命,就請了大夫,開方抓藥。
此時婆婆莊氏心中十分不滿,總擔心孫子會有事,天天唠唠叨叨,然而玉錦死活不依,一定要用藥,莊氏自己打傷慧茹,後悔不疊,現在也不敢自做主張,隻好任由大夫擺布她兒媳婦。
慧茹腰疼得起不了床,大小便都在床上,秉光要每天下地,這些事情都要玉錦一個人來做了,其他人完全代替不了,那莊氏躲得遠遠的,就算是偶爾上門,說些風涼話大家也都不想理她。
如果遇上慧茹疼痛,而莊氏又在身邊礙眼,秉光就會對他娘說:“你回去吧,這裡有嶽母在,用不着你操心。”
莊氏剜了兒子一眼,覺得兒子像是白給親家養的,恨聲不絕地就走了。
好容易滿了三個月,慧茹漸漸顯了懷,孩子坐穩當了,小便也逐漸恢複正常。
但是大夫交待不可大意,因腰部受過傷,承受能力特别差,整個孕期尤其是後期不可下床,好歹等孩子出生了再想辦法康複腰部。
玉錦怕女兒再有閃失,決不離開半步,就一直照顧女兒到孩子出生,滿月,而後接回了何家才算罷休。
雖然說到了何家仍舊是玉錦伺候,而且如今還多了個孩子,然而玉錦卻覺得自己仿佛是終于卸下了重擔,躺在床上足足睡了三天。
戰豪看玉錦累到不行,就請了個奶媽到家裡幫着照看,秉光為了老婆孩子,也住在嶽母家不走了。
莊氏看孫子滿月了,兒子一家三口都住到親家不回來,簡直是怨聲載道,終日裡喋喋不休,連楊氏也受不了她,索性就刀來槍往,倆人時不時就得幹上一場。
三天後,玉錦悠悠醒轉,聲音氣息都十分軟弱:“志航他爹,他爹!”
戰豪正在外間喝茶看書,仿佛聽見有人叫,細聽又似乎沒有,低頭再看書好像又聽見了,不放心,就到卧房門口去看玉錦,發現妻子舉着手正喚他,趕忙上前來查看。
“你醒啦?唉呀可吓死我了,你這一睡不當緊,整整睡了三天三夜啊!”
“是嗎?有這麼長時間嗎?我咋覺得還沒睡夠呢?這外面天不還是黑着呢嗎?”
“黑是黑,可是慧茹一家都回來三天了,要不是我請個奶媽子,你這一躺下,可叫我怎麼抓撓?”
“請了個人啊,那就好了,他爹,我覺得我可能要生病了。”
“生啥病啊,你就是給累得。反正家裡有人了,再說慧茹如今康複好多,問題不大了,孩子也挺結實,這咱就放心啊!都是菩薩保佑,沒出啥大事啊!”
“是啊,得給菩薩上柱香,可真是吓得我日夜不敢睡覺啊!我這一合眼,就夢見慧茹沒了,孩子也沒了,吓得我啊,真是腸子都悔清了,真不該給這史家!太壞了這死老婆子!要不是看着秉光這孩子,我真跟她拼命!”
“也怪我,沒有打聽清楚,隻知道史沛遠是個實誠人,秉光這孩子我見過,也不錯,誰承想家裡女人是這德行!事到如今,日子還不是得過下去?孩子都有了,總不能不過。少跟他們兩公婆來往就是了。”
“你說得容易,一家子骨肉,怎麼可能不來往,也就是那秉光嘴上說說罷了。”
“他媳婦他兒子,他不心疼啊?就隻當相信他一回,要是再有下回,咱就給慧茹領回來不跟他過了,行吧?”
“還有下回?!敢有下回,看我不活劈了那死老婆子!”
玉錦隻要一想起莊氏那嘴臉和行徑,就恨不得一刀砍死她。
莊氏經她這麼恨聲不絕,也不知在家打了多少噴嚏!
按下玉錦休養身子不提,且說坤娘家裡來了一家子不平凡的客人,引起了一場軒然**。
這是1883年的春天了,月莺在李家也已經有一年多的光景了,漸漸适應了坤娘對兒媳婦的教育和規矩,雖則三天一大氣,兩天一小氣,然而一家人的日子疙疙瘩瘩地,到底也慢慢地上了軌道。
已是仲春了,田裡的麥子都抽節拔杆,蹭蹭地往上長,天氣漸漸轉暖和,大家都換了夾衣,中午吃面條的時候,少康還經常會汗流洽背,脫了上衣光着膀子一邊吸溜面條一邊咬一口蒜。
此時不光麥子長得快,地裡的草也都跟撒歡似的瘋長,幾乎就是不停地需要鋤草,一遍又一遍地,沒有個停歇的時候。